小小日记

散文#10《顾仁白琨珅》

#卿门2017十月作业#古风描写

萧声瑟瑟，北城天街刮起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寒得刺骨，从天空淅淅落下的鹅毛大雪为整个北城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街上的人都双臂环胸，双手互藏在袖口里，低头缩肩地疾步走着。蓦然，那悠柔远长的萧声嘎然而止，就像是弦突地绷断，尾声昂突，惊醒了那正听得入迷的黑衣男子，柳眉一挑，尽是不悦之意。

顾仁负手而立于沁园春的最高处，一身青衣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手里握着支白玉长萧，从上边雕刻的精细花纹来看，便知它的价值不菲。他眯眼，仰头望向天空，轻轻呼出口气，形成一股白雾，迅速地消散于空气中。雪扑面而来，落在皮肤上感觉凉凉的。

“为何停下？” 身后男子的声音传入顾仁的耳中，不温不火。

顾仁莞尔一笑，依旧背对着白琨珅，轻言：“她回来了。” 黑眸里闪着欣喜的光芒，眺望城门外的一排排梅花树，一大片绯粉开得正艳。现下虽是严冬，但两人都只着简裳，仿佛停滞在了夏季。

白琨珅坐起，伸了个懒腰，微挑眉疑惑道：“你说谁啊？” 右手两指扣着小巧的釉里红瓷酒杯，左手拿起同花式的瓷壶正往杯里斟酒。

顾仁转身走近前去，眉梢尽是喜，白齿间流出的两个字却是让白琨珅身子一僵，手抖的瞬间将酒洒在了桌面，心底翻起了巨浪。

他说的是“素素”，他心里那道永久的痛。

白琨珅轻叹一声，片刻后才平静下来，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方才还香醇厚美的酒此刻入口，却化作了莫名的苦涩。只见他一双丹凤眼斜看站立的顾仁，右手两指扣着酒杯高举，左手撑着头，迷离的眼神似是醉了，语气也飘飘荡荡。“顾仁，素素早已仙去，你莫不是思念成疾，开始胡言乱语了？”

顾仁笑着摇头，看着他道：“思念成疾的是你，白琨珅。” 白玉长萧贴上唇，一道稍欢快的旋律流出，萦绕在小亭的梁上，也钻进了白琨珅的耳里。

白琨珅听声连连摇头，笑得一脸苦涩，又饮一杯，竟觉割喉般的痛。“顾仁，你是在故意刺激我么？” 顾仁现在吹的曲子，正是素素以前最爱听的。

顾仁停下了吹奏，无奈地笑说：“我真没骗你。” 他就知道白琨珅不会相信他的话，十年前的他没有信，今天的他也不会信。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你就等着吧。” 语罢，又开始吹奏起来。

白琨珅又躺回长木椅上，模样懒散，双眼微微眯着，呆望着亭内顶良久，才缓缓道：“难不成，你还能让素素的尸骨从棺里活蹦乱跳地出来？那不成僵尸了么？”

顾仁闻言不语，继续着他的吹奏。只听白琨珅又道：“如果素素回来，你还会与我争么？”

顾仁听此心神一顿，萧声也随着止住。他放下长萧，对着白琨珅莞尔一笑，黑眸里透露着无比的坚定，似比这冬风之势更凶。

“会，一定会。”

风，刮得愈发狠了，洒在桌面上的酒水逐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