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沈卿之看一眼劇本,又看一眼顧錦容,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這幾日因為戲份調整的原因,工作量比較大,劇本細節她都是在拍攝的頭一天晚上臨時看,對于增加細節這種事倒也早已見怪不怪。
但原劇情不過就療個傷而已,有必要增加這麽多小動.作嗎?
沈卿之看着顧錦容,帶着幾分狐疑,"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就這麽想占我便宜?"
顧錦容失笑,伸手rua了一把沈卿之的腦袋。
"想什麽呢,你聽我給你分析啊。這裏劇情進展過半,滄行雲與風雅頌一起出生入死這麽多次,互生情愫合理不合理?"
"合理。"
"這裏滄行雲剛毀了酒窖沾染一身酒氣,又見在意之人受傷,情緒被放大,合理不合理?"
"合理。"
"在這種心境下,孤女寡女共處一室,滄行雲會情不自禁地有一些小動.作,也想借此觀察對方的反應,合理不合理?"
"也......合理。"
"既然卿卿也覺得都很合理,那就抓緊時間熟悉下劇本吧。"
沈卿之:......
第二天下午拍戲時,薛導擔心演員臉皮薄會影響發揮,還很貼心的清了個場。
整個房間裏除了兩個主演,便只有零星幾個必不可少的工作人員,跟平時裏三層外三層的架勢比起來,空曠了許多。
照理說不用被圍觀了是好事,但沈卿之看着周圍衆人都一副專注準備的模樣,莫名感到更緊張了。
"別緊張,就跟我們昨晚排練的那樣就好。"顧錦容不知何時貼至沈卿之後背,俯身在她耳邊輕哄安慰。
沈卿之深呼吸一口氣:問題是,我昨晚就很緊張啊。
各部門已準備就位,沈卿之沒有太多時間矯情,薛導一聲"action",瞬間入戲。
《神明》第一百四十七場第一鏡
滄行雲抱着受傷幾近昏迷的風雅頌來到床前,将其小心放在床上。
紅色的血跡滲在紅色的衣衫上,分不出彼此。
滄行雲顫抖着手去握刺入風雅頌肩頭的箭羽,聽得一聲小聲的嘤咛,忙住了手,小心哄道。
"你且忍一忍,這箭得拔.出來,才能清理傷口。"
風雅頌似聽明白她的話,阖着雙眼微微點頭。
滄行雲褪開風雅頌肩頭衣物,一手按住其肩頭,一手捏着箭身。
"噗嗤"一聲,箭頭離身,滄行雲忙拿紗布按在了傷口處,卻發現紗布竟被染上了黑色。
箭頭有毒!
滄行雲當機立斷,俯身湊近那不停冒黑血的窟窿處,用嘴去吸傷處的毒血。
吸一口,吐一口,一連四五次,吐出的血才見了些紅色。
沒有麻藥,生生拔.出箭頭,這一下直接将風雅頌給疼清醒了。
她睜開眼,眼淚汪汪的瞧着滄行雲,對方正專注地替自己吸着傷口。
她想伸手碰一碰身上的人,卻發現根本沒有力氣。
滄行雲将毒血吐盡,用擰幹的手帕擦淨傷口後小心包紮。直到看見血不再滲出,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擡起頭,便見風雅頌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汗水,看模樣疼得不輕。
滄行雲見狀既心疼又愧疚,她攬着風雅頌虛弱的身子,連聲音都緩下幾分。
"對不起,此處偏僻,尋不到什麽藥物,只能先這樣委屈你了,別的傷口我也替你包紮了吧。"
風雅頌這會兒又疼又虛弱,連說話都顯得困難。
滄行雲便當她是默許了,動手解開她染血的外衫,只留下一層貼身的裏衣。
兩人剛身陷埋伏,武藝低微的風雅頌沒少受皮肉傷。
沒了外衫的遮掩,便能窺見細白的肌膚上被各式兵刃留下的痕跡,許多地方血跡都還未幹。
滄行雲看得眼眶發紅,指.尖輕輕觸到傷口邊緣,"疼嗎?"
"還好,嘶~"
"很快......很快就好。"滄行雲顫着聲音,也不知是在安慰傷員,還是在安慰自己。
風雅頌以前受點輕傷都會去尋滄行雲讨債,如今傷得這樣重,竟是一聲不吭,只傷痕累累的身子不住顫抖。
滄行雲用手帕擦拭傷口很小心,卻見風雅頌已經将嘴唇咬得發白。
她手上動.作未停,腦袋卻探到風雅頌耳後,輕輕落下一吻。
掌心間溫熱的身子有一瞬僵硬,不再像剛才那樣疼得顫抖。
或許這樣止疼真的有效。
滄行雲手上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包紮工作,涼薄的嘴唇沿着圓潤小巧的耳廓輾轉,一啄一放。
"癢。"風雅頌想往後挪,卻發現後背被一條手臂攔住。
她擡眼去瞧滄行雲,只能瞧見半張弧線優美的側臉,一時間有些無措,手指無意識地摳着身下的床板。
"包紮好了。"
這樣的挑.逗并沒有持續太久,随着滄行雲将腦袋挪開,風雅頌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也都被清洗包紮妥當。
"怎麽樣,我的止疼技術不賴吧?"
風雅頌受傷,疼出了一身汗。
沈卿之拍戲,熱出了一身汗。
倒是連化妝也省了。
這一場戲剛結束,沈卿之便抓過一把蒲扇大力扇風,嘟囔着:"這山裏的夏天,也太熱了。"
"都快要立秋了。"薛導聞言乜了她一眼,目光繼續專注在監視鏡頭上。
不僅薛導在看,有兩個工作人員也在看,沈卿之見大夥兒專心致志的模樣,臉上紅得更厲害了。
現場最淡定的,似乎便只有顧錦容了。
這會兒顧錦容正拈起盤中一顆草莓放入口中,面色一派輕松。
她見沈卿之在瞧她,于是挑了一顆最為鮮豔的草莓遞到對方嘴邊,"來一顆?"
"不用,謝謝。"沈卿之後面兩個字幾乎是咬着後牙槽吐出來的。
為什麽同樣是拍戲,她都要被烤熟了,黑心肝還能這樣雲淡風輕?
療個傷又是親又是摸的,就不能借個位嗎?
好吧,親耳朵這種事好像也犯不着借位,以前更過分的地方都親過。
可是以前親親又沒有人看見,不像剛才,她既要忍受螞蟻亂爬,還得穩住表情注意鏡頭效果,這很難的好嗎!
黑心肝以前拍戲的時候,也要把對手演員折騰得這麽敏.感嗎?
沈卿之還在心裏兀自糾結,沒察覺什麽時候薛導來到了她身邊,她首先對兩人剛才的表演給予肯定。
"表情很漂亮,氛圍感很強,再接再厲。"
沈卿之得到誇獎,終于有一絲欣慰,"謝謝薛導,那這場戲我們是過了?"
薛導搖頭,"面部表情是到位了,但是你剛剛身體有些太僵硬了,不像是受重傷倒像是被點穴。所以......再來一遍。"
沈卿之:......
不得不說薛導有時候是有些強迫症在身上的,明明第一遍拍的時候就在誇氛圍感強了,結果後面糾結肢體細節、燈光角度,前前後後一共又來了三遍。
顧錦容倒是很敬業,不僅沒有不耐煩,每次還能琢磨出點新的細節。
只有沈卿之,像是被架在炭火上的螞蟻,反反複複被炙烤了三遍。
"過了。"
一連兩個小時,薛導這句話在沈卿之聽來如同天籁。
她将衣衫拉起,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麽形象,鹹魚一般癱在道具床上。
這場戲算是今日的重頭戲,拍完便也到傍晚收工了。
順利完成工作的薛導心情不錯,還特意上前誇了沈卿之一句,"不錯,比我預期的表現要好,接下來幾天都是這種戲份,要繼續加油啊。"
接下來......幾天......都是......這種戲份。
沈卿之兩眼一黑,若不是這會兒旁邊還有人,她真想表演一個當場暈倒。
待導演和工作人員都離開後,沈卿之又認命地将顧錦容扶回了屋子。
她原本都不想搭理這個折騰她的黑心肝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把一個瘸子獨自抛下,顯得不太人道。
此時正尴尬上頭的某人已經忘了,其實這個瘸子也是有助理的。
沈卿之回到屋子将人丢在沙發上,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劇本開始翻。
今天這一場戲便快要了她老命,她倒是要看看,後面還有多少場戲要她的命。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經過療傷事件後,兩個主角的肢體接觸明顯多了許多。
滿頁的"摩挲"、"輕觸"、"輾轉"、"親昵"......
要是之前的她看這些詞兒,還不會覺得有什麽,但經過今天一天,她已經具備了豐富的聯想能力,同時對顧錦容的表現力也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可以将劇本上簡單的一句"滄行雲擒住風雅頌的耳垂輾轉",都給表演得如此旖旎、如此折騰人的黑心肝,還有什麽是她做不到的。
沈卿之合了劇本,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顧錦容,表情嚴肅,"和你商量件事兒。"
"卿卿你說。"
"之後拍這些戲份的時候,你能不能跟我保持一絲距離,就借個位,不要挨着了。不然我不......不自在。"
沈卿之在提這要求時,還是有幾分心虛的。
她心知自己正是仗着顧錦容平時讓着她,才敢提出這般不合理的要求。
這事兒擱別的劇組別的搭檔身上,只聽說過吻戲借位,沒聽說過貼貼還要借位的。
她做好了可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卻不料顧錦容答應得十分爽快,"可以啊,那我們來試試。"
顧錦容指着其中一段兩人月下談心,借着醉意耳鬓厮磨的片段提議。
這段戲沈卿之沒多少臺詞,她只看了一遍便表示可以開始。
顧錦容這次表現得十分君子,看似親昵,卻每次都在快要碰到一處時撤離。
兩人交換了幾次呼吸,竟是一次都沒有挨到一起。
片段很短,試戲結束後沈卿之對顧錦容刮目相看,"你看,就算不挨在一起,你剛剛表演得也很唯美。"
"謝謝誇獎,可是卿卿,你剛才一共走神了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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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与白月光影后婚后热恋 - 辞旧迎卿(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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