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可以恨你(I wish I could hate you).(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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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臟彷彿頓時提上了喉嚨,讓我差點噎死。

第一個浮現腦海的是,他想要跟我道歉且解釋自己為什麼這麼混蛋嗎?但下一秒,我的內心很明白這不可能,如果他抱歉他就不會這樣對我。我的心已經碎了,拜他所賜。

我試著隱藏自己吃驚的樣子,但開口時聲音仍暴露了我的驚慌,而我無法遮掩的淚痕也讓我心情蕩至谷底,我現在最不想要碰到的人就是他。

「你要幹嘛?」我的有著明顯的防備。他看著我,頓足了一會才彷彿找回聲音。

「沒有——呃......好吧。我以為有其他人在妳家。」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身子不停往左右換重心。

我不自覺的皺眉頭,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不只是因為他的話困惑,更是為了在他面前保護我自己。他在說什麼?其他人?

「你為什麼覺得我家還有別人?」我質問。他搔了搔頸部,彷彿開口說出的話是件難以啟齒的事情。我保持耐心,逼自己不要沒禮貌的轉身關門離開。

在他這麼對我後,我不覺得我有辦法正常與他相處,我們之間的那個關係界線已經明確,就刻劃在朋友與陌生人之間,只要一步,我們就可能不再能如同往常。

「因為我看見妳的窗戶有人影,妳的公寓又暗得像是沒有人在家,所以我以為......好吧,看來是沒有。」他自行結束了這段詭異的談話,但我不覺得尷尬,只覺得心如刀割。

他的頭髮的確一如往常般雜亂,可如同我說得,看起來跟他很搭。他的面容少了那些傷痕也看起來更加俊俏而年輕,我內心暗自高興他沒有再跟任何人打架。

但就算發生,那些事我也管不著。

我的視線不自覺的看向他夾克上那還沒擦掉而明顯的唇印,內心一陣緊縮。我的雙手鉗進手臂,捏到刺痛不已,痛苦更是在我的喉嚨製造災難。他仍然看著我,似乎正在耐心的等我看向他。

我吸了一口微小寒冷的空氣,卻意外嗅入了他的味道,那股清晰的體香與沐浴乳綜合竄入我的鼻腔,混淆我的腦袋。

我別開雙眼,不要讓他看見我羞人的紅暈。「很高興你沒有再和其他人打架。」

「我也是。」半晌,他答道。

然後我們又陷入另一次的沉默。

他到底在等什麼?在等我問他為什麼這樣對我嗎?好讓他可以嘲笑我?即使他可能真的打算這麼做,我還是很想問他。

他奪走了我的理智,使我的驚慌在意全都懸在他的身上,他成為我如今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之後,為什麼要這樣粉碎我的心?

因為這就是他,妳早該明白的。

「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哈利,那就再見吧。」最後我說。我不會讓他得逞,就算自己快要向悲傷妥協。

他意外的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後退一步。我盯著他漫步踏上樓梯,就像上一次——他離我越來越遠,彷彿觸不可及。在我反應過來時,話語已經脫口而出。

「你回去之後,發生什麼事了?」既然收不回,我也就豁出去了。我持續以防備的姿態看著他並且質問,哈利在樓梯的前幾階停下,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我。

即使有些距離我仍覺得他的綠眼正在閃閃發光。他聳肩。「沒什麼。」我忍不住咬緊牙關,不用猜想,他選擇對我避而不答了。

讓我大吃一驚的卻是怒氣的上升,它壓制悲傷占據我的內心,並且發揮它恐怖的力量。我快步走向他,他警覺的瞪著我,彷彿我隨時都會像個瘋子般撲向他。

「不要對我說謊!哈利!你三天前根本不是這個混蛋樣子,過了幾天回來你又變成這副模樣,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沒有發生什麼事?」我憤怒的說,臉頰氣得漲紅。

他卻雙眼一瞇,胸口強烈起伏,看起來像是在深呼吸或是嘆氣。「我不需要妳的指示來告訴我該怎麼樣、怎麼做,妳不是我媽或是該死的禮儀導師。

也許妳知道我某些事情,也不代表我必須改變,好嗎?我說我沒事的話,就真的不關妳的事了,蓋兒。」

我胸口強烈的起伏,對他的話除了惱怒之外還是惱怒。他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

「噢?是嗎?那你的演技可真好!讓我差點以為你也可以是個值得被人在乎的人。」我尖酸的怒道,冷笑浮現在嘴角。他皺起眉頭,嘴唇緊繃。

「但你不是!你只是個愛玩弄人心他媽的騙子!」

語畢的當下,他迅速的跨步來到我面前,我們兩個就這樣大眼瞪小眼。怒氣周旋在我們之中,讓我覺得疲累卻又同時生氣蓬勃,彷彿他這樣我能夠假裝他是在乎我的,而他讓我覺得活著。

他的綠眼燃燒著火焰,皺起的眉毛讓他看起來更嚇人,但我不會退縮。

他來回呼吸好幾次,試著穩住脾氣。他瞥向我,語氣壓抑。「妳這樣說不公平。」

「那麼你這樣做就公平嗎?」我回嘴,歪頭對他露出會令人火大的笑容。「你把我當傻子耍,你沒有資格跟我談公平。」

「我沒有!」這下他真的生氣了,我的話激起他努力壓制的怒氣。兩側拳頭已經握起,全身都在顫抖。那雙瞪著我的雙眼不只有著憤怒,還有一絲猶豫跟我不想要理解的情感,雙唇更是抿緊抑制某些話脫口而出。

儘管內心如大浪翻騰,我還是揚起下巴看著他。老天,怒氣真的讓我勇氣大增,讓我面對他如此怒氣沖天時還可以這麼賤。

「說啊!哈里斯,告訴我你沒有耍我,告訴我怎麼說才公平?」我逼他,他漲紅臉而吃驚的看著我用言語激怒他。

他頓了片刻,接著身子朝我靠近,幾乎讓我們的肌膚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鼻息。我們僵持了好幾分鐘,最後他深呼吸,仍然氣憤的瞪著我,蹦出口的話也特別尖銳。

「隨便妳好了。」

我猛然哽住呼吸,我以為他會嗆我或是與我繼續吵架,但那句話表現了我只是個在鬧脾氣的奇怪女孩,他無所謂的態度像是從我的肺中抽出所有氧氣。

他不理會我的震驚,只是轉身走上樓。

我不知道現在是哪種情緒占據心頭,我感到頭暈目眩,胸腔那股如颶風的騷動正在侵蝕我,吞噬我的理智。我淚眼汪汪的看著他逐漸離去的身影。

「我恨你!哈里斯•維斯托!你這他媽的混蛋!我恨你!」我對他吼道,不在乎公寓會有多少人聽見,不在乎我此刻多麼可笑。就算是因為理智斷線而說出來的無心話語,我也破碎到感受不了了。我是被他玩弄的女孩之一,而我阻止不了自己墮入。

當然,他也對我的話置之不理,當我聽見門甩上的聲音時,我的心也彷彿連同他關門的力道给震碎了,而我拼湊不回,只能看它再次碎在滿地。

我恨他。

就像我恨羅傑那樣。

該死的,我希望我可以恨他。或許我現在也不會這麼悲傷,看著自己終究成為他手中玩弄過後就被拋棄的玩物,我真是蠢到家了。

我沒有意識到自己衝回了公寓,當黑暗籠罩我時,我再也感受不到平靜,一切向我迫近,就快要讓我支離破碎。我衝進浴室裡的淋浴間,頭腦已經沒辦法再次思考,我需要——我需要——

當冷水沖刷到我身上時,我的淚水也湧出,融入沖刷下來的水中。我發出嗚咽,靠著牆無力的蹲到角落,試著將身子縮到最小,臉埋進臂彎裡。在之前當我承受不了壓力時,我就會這麼做,但這一次,我不知道自己將會待到多久。

等心碎時,我才察覺到答案,才察覺到他的目的。而他達成了,我則是遭受報應的那一個。

真愚蠢,蓋兒,又一次。

Moth to a flame series one:THE OATHS on the LIPS(唇上誓言)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