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已断

生日宴

"寿星呢？"蒋智晗问道。

佑幽异常的冷漠，憋着嗓子闷声一句："院子里哭呢。"

"你这当兄长的，还自称是半个父亲，怎么不去安慰她？"蒋智晗进了门，"她哪天都能哭，但是今天不能。"他冲一旁的奎兄微笑点头，问清了花园的位置。

走过走廊，白丝绸做的帘子后便是弥漫着花香的院子。草木修建的有条有理，各式各样的花朵有序的排列着。两边有一米宽的石头道，中间夹着一道冒着热气的泉水。头顶长满了五颜六色的硬币大小的花朵。楚瑜希换上了白色的新衣裳，坐在水边轻声哭泣。见蒋智晗来了，连忙擦了擦脸。

"诶哟小美女，眼哭肿了就不好看了。没事你说，是不是你哥哥惹你生气了，走，咱们找他算账去。"蒋智晗蹲下来，平视着楚瑜希。他等了很久，可楚瑜希还是一言不发："你看，你是今天最主要的人物了。你可是女主角，知不知道。那，你要是不高兴，我们其他人也不高兴。"

与此同时，奎兄先招待着叶旬泽，让他入了座。"今日算是一悲一喜，楚瑜希长大了，是件喜事。两人要分开了，是件悲事。"奎兄停了，眼神突然飘忽，说明事实远不止这些。"房屋，宫殿，凡是住所都有灵气，只认一个主人。魔府无数的兄弟姐妹在成年后进行厮杀，几乎是塌在儿时的玩伴的尸体上存活。为了尊严，不甘堕落，所以选择杀。"

"奎兄经历过这些吗？"

"也是有幸，我是独子。"奎兄微微一笑。

叶旬泽又提问道："路上听到'魔能'这个词。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奎兄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耐心答了："这个啊......先从魔力说起吧。"

叶旬泽点了点头。"魔日复一日的修炼，魔力会变得越来越强。魔共分为魔使，魔师，魔上初，中，高，魔王，魔君，魔尊。魔力期限与无穷，所以等级的概念十分模糊。魔的初识级别便是魔使。练精观世等心术，便是魔师。魔上后精通飞行，这也是最普遍的等级。魔王共有一百位，在每年年初重新评选出。魔王若能打败五位魔君中的任意一位便与他交换位置。倘若能击败五位魔君，这位恶魔就会被封为魔尊，统治整个魔府。

不同于魔力，魔能是有限的。通过交易，修心，进食，服用特制的药材都可以增加魔能。可活着就会消耗魔能，且魔力越强消耗的越多。所以魔力强的魔的资源也会自然更多。"

"那多余的魔能可以用来做什么？"

"交换。还可以造物，制作几个精良的武器，声音优美的乐器......除了活物，都可以耗费魔力造出来。"

"那，能建出房屋吗？"

"省吃俭用，又是魔王级别，那有可能。"

叶旬泽有一丝不解："奎兄，是这样的。再来的路上，我听到一个流浪街头的小男孩说他卖水果每日挣十魔能，八年后就能建个房。但听了你说的后很显然，他推算的是错的。他若想在八年内炼到魔王的级别已经很难。就算可以，因为耗费的魔能会随着魔力的增长而增长。他每日挣——"他没有继续，发现自己说的毫无道理。魔能会随着魔力的增长而增长是没错，可是他获取魔能的速度也会随着增长。

"魔能攒够了可能。但是从史至今，若无高人点拨，没有一人的魔力高过魔上。"他说着，拿起了酒壶在中间的主人坐的位置面前的杯里倒上了玫红色的酒。

叶旬泽看着自己杯里的白色液体，"为何那杯不一样。"

"那杯甜，楚瑜希的。"奎兄道，声音虚了些。他试图用两声咳嗽来掩盖，但只让这事更加奇怪。"成年了，意味着将来要独自面对种种苦难，让她最后尝点甜头。"

"前日庆典之事实在抱歉，想必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可家父的嘱咐我也不敢不服从。"奎兄举起酒杯，没等叶旬泽回敬，便一饮而尽。

"无碍，令尊说的也没错，不能坏了魔府的规矩。再说，我也不打算走了。"

"噢，想好了？"奎兄微笑道，又斟上了酒。"只要你赢了，我就收了你、不做侍卫，做徒弟。"

奎兄话音刚落，蒋智晗就带着楚瑜希回来了。他跟奎兄打了声招呼，坐在叶旬泽，在他耳边嘟囔："哄女孩儿真的太难了。"

"呵，那以前还吹牛。"

"不是啊你想想，如果我很会哄女孩子我大二肯定不是单身了。就以哥咱这颜值，连哄带骗找个校花傍个富婆分分钟的事儿。"他也注意到自己的杯中酒与楚瑜希的那杯颜色不同，带着方才得瑟的劲儿问道："奎兄，楚瑜希杯子里的东西为什么和我们的不一样？"

"这是甜酒，由蜜花的花蕊，花瓣，制造而成。魔府的传统是在成年的第一天饮用。"楚瑜希闷闷不乐地答道。奎兄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把在门口默默遥望天空的佑幽拽了回来，严肃地对他小声说："今天是你妹妹生辰，别总是黑丧着脸。"

佑幽难为情地看着奎兄，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他弯着腰耸着肩，面色苍白，双目呆滞，眼部黑沉沉的。"佑幽......"奎兄死死地瞪了他几秒，"走了！"

"婆婆不来了？"蒋智晗明明记得楚瑜希邀请了婆婆，但桌上却只摆着四个杯子。

佑幽立刻看向奎兄。奎兄说道，"不来。"叶旬泽身子歪到蒋智晗那边，解释道："她不喜欢奎兄。"

佑幽端起杯子站起，尽可能把最大的笑容挂在了脸上。"这第一杯本该父亲敬你，可家父已去，便由长兄代替。"他深吸了口气，"楚瑜希！恭喜你，你成年了！日后，愿你，愿你......愿你......"他又停顿了一下，眼神飘忽。很多时候，成人宴后，紧接着的就是丧礼。死者普遍有三种，房屋的拥有者，也就是父亲或母亲，几天前的寿星，或者他的兄弟姊妹。再看看楚瑜希的那杯酒，不再像蜜花的颜色，而像血。

"希望你不要怪——"他想改一下，但在说完前就后悔了："愿你，愿你坚强，楚瑜希。"佑幽准备了那么多对妹妹的话，策划了一个那么完美的成年宴，可却都没有实施。

那个杯子一直碍着佑幽的眼，以至于让又有眼花缭乱。他一伸手，拿过楚瑜希的酒杯，放到嘴边，一仰脖子，反应过来后，杯子里一滴不剩。

喝完顿时心中好多了，"去**的破传统。长兄为父，我最后一次以父亲的名义告诉你，成人宴不用喝甜酒。你以后的甜头还多着呢。"

奎兄惊讶地盯着佑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