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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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打你几下吗?"佑幽走了几步忍不住问道,满脸严肃地望着叶旬泽那两只蓝色的新眼睛。这个问题问得猝不及防,倘若他再说这句话时神态再轻松一点就会让叶旬泽放松警惕,可他板着脸完全不想玩笑话。"你现在这样完全不像经历过挫折,而且周逸天生骨瘦如柴,你这样去见难免会引起怀疑。"

以前都是突然打上几巴掌,在某些部位上揣上几下,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问愿不愿意挨打。回答好岂不是显得好傻,哪个智力正常的人甘愿自己被别人捶打?叶旬泽得那双不大的眼睛也只好死死的盯着佑幽且默不作声。"抱歉这要求是有些过分,我尽量轻些可好。"

叶旬泽仰起头来,闭上了眼睛,低音回道,"没事。"佑幽对他这份干脆还有些惊讶,心中多了一份敬佩。不过以叶旬泽这性格也见怪不怪了,像他这种不想惹事儿的人尽快解决也是理所应然的。

他能感到一股风忽闪一下掠过,击中他的腹部,他哏呛一下,血差点喷了出来,但紧紧封闭的嘴唇阻止了匆忙逃走的血液,被迫它们从新滑下舌头。佑幽打一拳说一次抱歉,一开始还只是寥寥几拳,可是一拳比一拳重,叶旬泽被他逼的步步后退,很快被钉在了墙上尽让他捶打,照这样下去不一会儿就鼻青眼肿,恐怕不需要妆容,这青一块紫一块儿的伤就可以掩盖他的身份。

两片已经干裂的唇终于艰难的分开,血霎那间想喷泉般射出,喷了佑幽一脸的鲜血。他慢慢滑在了地上,已经辨不出哪里疼,这边是阵痛那边是酸痛,还有肚子上受了若干次挨打的刺痛。当然,还有已经麻木了的双手,这些混杂的痛同时发作令他头昏脑胀,眼前的佑幽分成两人,分别狠狠击打着,从眼睛肿就能看到怨恨。

不过叶旬泽也不怪他,他们好心收留自己和蒋智晗他感激不尽,如果真有些说不出口的苦衷在自己身上发泄一下也是情理之中。就算今天死在佑幽这个救命恩人的手上也不冤,毕竟如果没有楚瑜希的解药他们恐怕早就被那些虫子咬死了。若不是前几天路上碰到他们二人就在无谓的奔波中活活冻死了。

佑幽用小臂抹去被喷在脸上的血,正要再打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崩溃地同样塌在了地上。瘦十斤在身上蹭了蹭,擦去那些污渍,小心地帮叶旬泽抹了抹嘴角的血,哀声道,"这世上最残忍的无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张口想说更多,但是看了看远方还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也就没有再说。他掏出一个银色手帕,擦了擦叶旬泽的伤势,他的脸和也旬泽的脸地距离也不过一尺,对叶旬泽悄悄说,"有时我真的好恨当时遇见了你们。"

"走吧。"他把叶旬泽拽了起来,他满身的泥,一块儿肿一块儿红,嘴里一股钢铁的味道,咳出的都是红色的鲜血。叶旬泽走在他旁边,被打了那么多下竟然心无波澜,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对不起。"叶旬泽低头道。自从从奎兄宫殿里醒来的那一刹,他就再没感觉到魔府的好,再没闻到过空气飘扬着的甜味,无论是夕阳还是蔚蓝的天空还是自在飞翔的白云还是夜晚的满天星都不再美丽。这一份愧疚感随着每一刻倍增,他先是杀掉了四个尽责的侍卫,又给佑幽添了麻烦,真不知自己这样靠着他人是对是错。

佑幽长叹了一口气,"命运如此岂是你我能控制的。魔府的森林你未曾去过,那里可谓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若你想着一进去就抓到猎物那八成会成为它们的盘中餐。一定要脚踏实地走一步看一步,能不能捕捉到猎物就看造化了。你要是执意要跟我道歉,我也必要和你道一声歉,不如我们两不吭声,互不相欠。"他这脾气转变的速度值得人敬佩,前几分钟还在拼了命的打叶旬泽,现在又心平气和地讲着道理。

"可我倒觉得命运是你我可控的。"叶旬泽走到一个不大的宫殿旁边,虽不大,但也是方才那婆婆家的两倍。这房子光秃秃的,旁边没有任何点缀的花朵或奇形怪状的灯,两个火把都没有。

他看着身旁的佑幽摇了摇头,最后一次带上了带着笑脸的面具,"就是这里了,你去敲门,我回去了。路能记得住吗?"

叶旬泽迅速回忆了一下,走到一个黑色旗子时左转,直走了三条街道,倒数第二个宫殿有一个彩色玻璃的建筑,再左拐后就到了当时和魏阳一起坐在屋顶上瞭望魔府的那个建筑,路过那里便是分差路口,选右侧的那条路便通往这个建筑。往回推应该也能找得到。他"嗯"了一声,谢过又有后分道扬镳。他张口深吸了一口气,这些涌进嘴里的气又把卡在喉咙里的血推了下去。

叶旬泽先是把手放在布满灰尘的石门上,不同于普遍的石头,它在太阳照射下翻出了白色的光芒,刺眼的几乎看不出来门原有的颜色。他再是敲了敲,拍打了两下,清脆的声音不符合种种的石门,仿佛是空心的一般,咚咚两声非常响亮。他用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的脸麻道有些踌躇,然后盯着太阳看了好长一段时间,被晒到眼泪自然而然地落了下来。绿色和红色的光盖过了眼前的一切,几乎看不清为他开门的女人的样貌。"救救我救救我啊。"他双膝贴地,苦苦哀求道。

此时他就跟眼瞎了无差,只能瞎摸,寻着女孩的腿,"他他他他他说你能帮我,就把我扔在了这里。求求您一定不要这样扔下我不管啊。"

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能听出女孩抽搐哭泣的声音,声音中一半欢喜一半忧伤。他感到一直光滑的后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脸,他心里顿时一谎,生怕她无意中卸掉抹在联航的一层层奇特泥巴。他把盲目的目光投向向上七十度的虚虚身影,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那一片红绿蓝。

"阿逸是你吗阿逸。不是,不可能,你究竟是谁?请问您是否记得您的名字或您住在什么位置,认识什么人。"她声音雅雅的,极其温善,听声音就不可能有害他之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把我就出来的那个人告诉我我是周逸,但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不知晓。他把我领到这里让我敲门,让我告诉你我记得一切,还说你一定会收留我,而且不会亏待我的。好心姑娘你就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帮帮我吧。"叶旬泽按照佑幽编的谎言货了下去,眼前的事物也越来越清楚。这面前的姑娘清秀得体,楚楚可人,而且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倒不是男女之间的最纯洁却又最不单纯的那份爱慕,更像是亲人之间的默契和惋惜。

她见到叶旬泽就很难保持理智,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你说,是谁把你丢在我门前,你为何需我帮你。世人皆知我弟弟死了,死体已入土,怎可能突然复活。"

"带我来的人眉毛很浓,长着两颗杏眼,嘴唇还算饱满,很是粉嫩,骨骼都非常分明,特别是下颚骨,说话语气有几分俏皮和不正经,不过又很温柔。我不记得很么多,只记得我好像跟什么东西打斗过。之后我就不记得了,身体动弹不得,也呼吸不了,只能听到身边鬼哭狼嚎,不停地有人叫着。很久以后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抬起来,我拼命地挣扎可只是无用功,之后我就有能呼吸了,我感觉空气稀薄,憋得十分难受,快要晕过去时就听到闷闷的哭声,有男有女有老却无少。之后我就能动弹了,但是怎么抓那个棺材都没用。我快要昏过去时被那名男子挖了出来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二人是一样的处境,他跟我说我们已失去魔力。也可能是魔法或是法力我记不清了,不过之后找了点吃的后就来这里了。噢对了,他还说你是我姐姐,说你一定肯帮我们。然后还有参加庆典什么的就能活下去。求求您了,不管您是谁,一定要救救我们啊。"叶旬泽近乎完美的复说了一遍佑幽安排他说的话,还加了一下额外的细节。"之前的事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天桥已断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