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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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谁也没有睡着。魏阳决定去穿好衣服,出去走走,散散心,碰巧见到了拿着扫帚打扫血迹和绿色液体的魂鹭。"你不睡了?"

一见她,魏阳立刻掉头。本来心情就够遭的了,看到了她,心生出了施暴的想法。还好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知道自己不是魂鹭的对手,憋回了怒火快步往屋里走。

"既然你出来了,那就先别回去了。"他被女魔头叫了回来,根本没心思暗骂她一句,回过头,像一只虾米一样弯着腰,垂头丧气地走过去。魂鹭把扫帚扔给了他。"你清理吧。"

躺床上他不睡,这一干活睡意倒是一下袭来,昏昏沉沉地挥舞着扫帚,甚至在半梦半醒中玩了起来。沾上点地上恶心的液体,在地上画了几多花,写了个几个他都认不得的字。血液溅得他刚换上的衣服又脏了。原本魂鹭已经轻扫了大半个院子,他这么一弄,整个院子又被他这些奇奇怪怪的符咒覆盖,又得重新清理一遍。

今天突然受到这样的打击大概是因为看到了神秘男得那种矛盾感。恨之入骨,爱之迷茫,都是很纯粹、很难得得情感,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东西。爱就爱的撕心裂肺,恨就恨得彻底。偏偏落在了中间。都说爱一人需要很大的勇气,恨何尝不是呢?为什么无论他想恨魏朗还是不顾一切爱他,心里都是那样的痛。每次母亲告诉他哥哥来了电话,他的第一个反应还是冲上去和他分享最近校园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又想起他给家庭带来的种种不幸,他就会倔强地拒绝他。那也就算了,可为什么拒绝了还是会痛?

"你这是干什么?"魏阳一抬头,又转了个身。该死,甜甜。这是怎么了,一个相见的都遇不到。这小孩说坏也不坏,看起来也十分可爱。可就是那张嘴毁了她。"噗,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乱涂乱画,还说我是小屁孩儿。"

"醒了就帮忙,没醒就接着睡,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傲娇的小屁孩。"

甜甜冲他吐了吐舌头,"魂师明明说的是你打扫,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好吧!"

"那你就滚回去睡觉!"魏阳不耐烦地挥扫帚,溅起不少血。甜甜的头发上有那么几个血点,就像染发没染均匀似的。甜甜毫不示弱,也没有理会头发上的血液,"你是这儿的主人吗?凭什么让我回去?狂妄自大毫不自知的大傻子!"

魏阳气的差点把扫帚掰断,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和小孩一般见识......甜甜连番攻击,在他身边跳来跳起,能看出她是刻意气他:"嘿,没理了吧,没话说了吧。都说你是傻子你还不信。"

"大傻子!大傻子!大傻子!你就是个大傻子!"甜甜像个小苍蝇似的围着他转,不停地重复这三个字。

魏阳怒摔扫把,实在是忍无可忍。"这四周无人的,你还真觉得我不敢打你是吗?"甜甜一听他的语气不对劲,撒腿就跑。甜甜敷衍的就像在玩抓人游戏,边跑边哈哈大笑,从未把他的威胁当真。

"都给我停!这就是你打扫的成果是吗?"女魔头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小孩儿,你回去睡觉去。"二话不说,甜甜紧绷着身体睁大眼睛,对着魏阳挑衅地挑了挑眉,踮着脚尖小跑回去。"你!其他人起床前把院子打理干净,不然别想吃饭。"

一工作起来,心事暂时抛在了脑后。魂鹭看他无精打采地,默默摇了摇头,"看在你起的这么早的份上,我教你一招,如何?"

魏阳眼前一亮,这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啊。等一下,这可是女魔头啊,魂鹭能做出什么好事来?他迟疑了一会后不得不缓缓点头,他可不想再被惩罚了。

"你先去打两碗水。"

不一会,魏阳乖乖地带来了满当当地两碗水。一碗放在桌上,用两只手将令一碗交给魂鹭。她摆了摆手,"一碗喝掉,一碗往你自己脸上泼。我不需要。"

"这......"魏阳虽然不情愿,还是照做。冰冷的水啪地打了他一巴掌,他一撩挡在眼前的刘海,感觉挺清爽。

她举起剑,剑尖指着魏阳。魏阳呆呆地站在那里,睁着眼睛睡着了。"你再不防守我可进攻了!"魏阳被吓了一激灵,慌乱地捡起落在地上的扫把防身。

魂鹭松开了手,剑像是长出了隐形的翅膀一般在空中悬浮了几秒,突然往下一掉,像一条小蛇再距地面十几厘米的地方晃动,看向魏阳的左右腿。

他一边后退一边弯着腰用扫帚格挡。一路后退顺便把地也扫了。很快他就习惯了剑摆动的规律,形成肌肉记忆。剑一提,切开了他的衣服,展露出了他扁扁的肚子,身体顿时一阵凉,差点当场晕了过去。只要他晚后退一秒这肚子就直接被切开了。

不容他反应,这只剑又降了下来,继续摆动。不出十秒又是议题,这次斜着四十五度划破了他的衣服。他后退的慢了些,在胸部划了一道口子。魂鹭摇着头对他失望地叹了口气,停了下来,教导道,"敌变则己变,见招拆招,这是战斗的基本。实战中敌人又不傻,不可能只攻击你的一个位置。你要想在魔府活下去就要做到心无旁骛,专心致志,绝不能在和别人打斗时心里还想着与这无关的事情。要时时刻刻谋划着怎样才能不败。"

魏阳心里暗自抱怨:"说得轻巧,要不是我打不过你巴不得回去睡觉。区区一个小破魔上初阶谁稀罕跟你学啊。"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往往不是一码事,"我尽量。"

"自己悟吧,把地打扫干净了去喝汤。"魂鹭一摆袖子,霸气地转头走了。

"这就完了?"

她背过手,头也不回地说:"再这么下去,你这小命都不保了。情这东西只可自救,无论是时间、还是忘情水都无法根治情伤。要么说服自己人间的那群人都不重要了,要么说服自己忘掉。心被占着,教你什么你都吸收不了。"她这些话同时说给大部分魔侍。

史上的所有魔侍都有一个共同点。生而为人,却被这一生折磨成了不完整的人。心中的悔恨强到让他们恋上了杀念,染上了血液。白天跟个正常人一样,但到了夜晚,都会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中。甚至会回想起自己杀人的那一段记忆中。

一男子投向长江温暖的怀抱。

一女子鼓起勇气枪毙了面前的男人。

一女孩看着弟弟慢慢窒息而亡。

一男孩望着大雪覆盖,其凉凉的大地,从楼上跳下。

这不一定代表死亡。有的人未亡,却已经没了生机。就像神秘男一样,眼神空洞无情,只因他仍抱有某种期望而活。倘若人绝情地断了他唯一的挂念,这人也就是该亡了。

人间传流着这样一个故事:所有人生下来都有他们的意义。只要完成了那件事,这一生就会值得。可若没有,他这个人就没了价值。上帝觉得这样不公平,因此把他们送到冥界,让他们用这次机会完成自己的使命。蛮有意思。

不知魏阳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兴致勃勃,想再试上一试:"您别走,我还想再试试。"

"真不怕死?"她脸上的笑很难掩盖。

魏阳摇了摇头,拿起了拥有全魔府最"时尚"的颜色搭配:红绿色的扫把,潇洒地甩了甩头发。"现在的你根本无法和我切磋。不如这样,若你诚心想学,就先拿个第一。作为奎桑的侍卫,魔力增长要比其他侍卫快得多。一年后你来这里找我,到时候胜负就不好定了。"

他知道魂鹭是在胡弄他,就他现在这分数,基本与第一无缘。不过好面子的他不好意思那么直白,答应了她:"好,明年再战。"

混沌的天空慢慢放晴,展露出了一颗颗明亮的星星。经魂鹭的命令,魏阳叫醒了所有魔侍。走进叶旬泽和蒋智晗的房间,他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嚷嚷着:"起来了!要不然炕就烫了。"

魏阳闯入了甜甜的房间,"喊到,小屁孩儿,你再不起屁股该黏床上了。"说完扭头就走,根本不管她听见没。

对李晴那一屋子姑娘他自然温柔了许多。先是在门外小心试探,"姐姐们,准备起床了。"随后听到屋内的声音才敢撇开帘子,探出半个脑袋,放大点声音:"女魔——魂师安排了一次南边森林里的训练,尽快出来啊。"他特意留意了一下李晴,她完美的线条,及腰的直发,魏阳即刻沦陷。

人都集齐了,魂鹭宣布:"首先,因为昨日的事件,我们不幸失去了五位魔侍,还有一位还需要养伤,过些日子就会归来。因为人手不够,你们不用担心分数过低被淘汰的事了,就算倒数第一也会被分配到一位魔主。今晚的夜空不错,我们去森林完成今晚的训练。"

天桥已断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