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已断

砍头台

不少人都汇聚在魔府中街来看这位说书先生的死刑。人群的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砍头台。前晚恰好是月圆，根据他们和魏阳的约定，他们在恒温客栈吃了一顿晚饭，叙叙旧、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情，并且决定一起去看次日的死刑。

吃饭的时候，他们就聊到了说书先生的事。

"你看看，我早说这老头就会瞎说八道，迟早会出事。你俩还非得拽我去听他说书。"魏阳事后诸葛亮，道。

蒋智晗说，"别那么快下结论，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被砍头吗？"

魏阳自信洋洋地说，"他一个破说书的，被判刑就那几个原因呗。倡导对魔府不利的信息，崇洋暴力、散播不真实谣言。不过他之前风评一直还不错，说错几句话就被判了死刑多少有点不人道。"他不知道的是，害说书先生走上砍头台的就是他的这两位朋友。

魏阳这几个月经历的和他们两人太不一样了。他们是战君的徒弟，而他只是魂君的侍卫。蒋智晗也没指望魏阳理解，他拍了拍叶旬泽，"说书说书，谁规定非得是真的了啊。他说的那版本的故事要是没有任何依据。五位魔君为什么非要致死他？好嘛，魔君的威严真像师父说的那么薄弱？"

旁边吃饭的胖子听到了蒋智晗的话，跑了过来，"你们就是那个奎桑破例收徒的两个新魔侍？"今年收摸侍为徒的只有奎桑一位，看他犄角还没长出来就有师父了，那肯定就是新徒弟。两人点了点头。这胖子以前是说书先生的忠实粉丝，每天都要跑出去听他讲故事。"老爷子数年前就向听客们发过誓说他只讲亲眼目睹过的故事。绝不会为了收我们的魔能来忽悠。这倒好，那天说出来那一派胡言，那胡编乱造的故事，我们当然不会买账。去他那就不是为了听故事，就想听个魔府里发生的玄事，开开眼界。不过致死确实太过份了。"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一行的啊。"蒋智晗问道。

"有点儿年头了吧，我是听着他说的故事长大的。以前每天早晚他都会推着个小车，带着饮水和果实出来。我和妹妹带着板凳出去，花一个魔能卖一大碗水果，然后坐下听故事。"

蒋智晗故意看了看叶旬泽，想让他指出端倪。不负所望，叶旬泽说道，"他那么忙，哪有时间去找那么有意思的故事啊。"

"说不定已经编过很多个故事了呢。"蒋智晗接着说道。

胖子翘起了腿，"你们刚来魔府不久，魔和神的历史啊人物啊应该还没有学呢。这神界啊，除了神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的东西：天命泉水（现在已经没了）。它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是神界最神奇的存在。我从小就觉得啊，这个说书先生可能就是魔府的天命泉水。"听到这句话蒋智晗差点把口中的汤喷了出来。"不是，你看人家那文质彬彬的气质，一看就知识渊博。"

魏阳还是一脸懵，还没搞明白天命泉水到底是什么。跟着究问。没想到蒋智晗带着叶旬泽起身要走了。"我还没吃饱呢，这么快就走啊。"

蒋智晗编了个借口："阳你慢慢吃，明天一块儿去看说书爷爷的死刑吧，就在中街。我们再不赶紧回去下次师父该不让我们出来了。"魏阳"哦"了一声，"你们平时这么忙啊。"

回去的路上，蒋智晗开始解释，"嗯......从哪儿开始说呢？首先，我是一个憋不住事儿的人，要不是身不由己，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但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有很多事情我不能跟你说，你最好也不要问我过于敏感的问题。天命泉水死了。我就是所谓的现任天命泉水，并不是什么说书先生。不过你看那个胖子那愚钝的样子应该就能看出来他说话不靠谱了。这是其一。刚才被那胖子打断了没说完，这个说书先生要是只是故事部位真不至于被判死刑，这点你能明白吧。魏阳说的没错，说书人被判刑的原因不多。这次他没有倡导暴力也没有散播谣言。都没有人信，这谣言没有什么威慑力，不至于致死。"

"所以你认为为什么说书先生要被判死刑？"

"明天见到魏阳了再跟你说。"

"还卖关子，"叶旬泽笑道，斜了他一眼，大步大步向前走去。

第二天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魏阳后，蒋智晗和他打了个离谱的赌。"你觉得今天说书先生会不会死？"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老蒋，这么重的砍头台都摆这了。要是不处置他，费那么大的劲搬出来干什么？"

"你敢不敢打个赌。我就觉得他不会死。"

魏阳信心满满，"行啊。输者就给我们讲一件糗事。"

太阳就挂在他们的头顶，铜锣一敲响，两位高级侍卫就带着穿着白色刑衣的说书先生走了出来。叶旬泽认得一位侍卫——半夜在湖边喂鱼的刘义海。他面部憔悴，仿佛几夜之间衰老了几百岁。看起来已经是将死之人了。魏阳在蒋智晗耳边得瑟道，"我在他脸上看到了四个字：命不久矣。你输定了蒋智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