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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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杯代酒之茶入了肚,叶旬泽还真有点醉醺醺的感觉,昏沉沉地看着同样晕地厉害的烛火。他仿佛卓越附体,像她当时从叶旬泽身上看到两人般的看到了两个轻轻摇摆的火苗。刚刚婆婆的话,自欺欺人地哼笑一声。盘中的美食被添的干干净净,叶旬泽揉了揉撑起的肚子,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着他如此敏捷的身手,他自己都情不自禁、自豪地笑了起来。那闪烁着紫色光芒的神奇鞭子霎时被抛到脑后。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婆婆面带笑意,边搅拌着冰凉凉的大麦色的泥巴边道。"还说没有恋人。"她调戏道。

这已经是叶旬泽这个晚上第三次脸红了。"没有没有。"他不敢辩解太多,不然就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调整了一下坐姿,他习惯性地闭紧了眼睛,坐等那泥巴再次一层层地涂在他的脸上。

首先,婆婆端来了一个盆水,水里浸泡着一个肉色毛巾。她用着毛巾使劲在叶旬泽娇嫩易破的脸颊上擦拭着,直到铺在脸上的泥巴都被清洗干净。透过水的反射,叶旬泽模糊地看到了此时此刻的摸样,熟悉的肤色,不一样的面孔。颧骨极为突出,还是一个又细又长的眼睛,像一颗麦粒。蓝色的瞳孔在自己的眼眶中感觉很是陌生。

婆婆把两只手指头插入浓稠的液体中,指肚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慢慢地抹在叶旬泽奶白的脸上。"其实这一个月里你会发现,魔府其实叶不比人间差。追求刺激小可在小溪里捉鱼,大可飞来飞去捉龙,再冒险点可以去深林中找骒獒鸿鹊穷奇蟒龙。晚上飞到云上望着遥不可及的星辰,还可以用白天狩来的小兽换点星火花点燃。若想过的平淡一点,可以逛逛魔府,采点种子在自家的花园中种下。坐在院子里品茶,看着魔府的小孩子们嬉戏。晨时赏花,午时采果,夜幕赏月,岂不美哉。"

想着,鸿鹊骒獒穷奇蟒龙,他仅仅用了几个月就已经见过且击败了四种中的三种。这一生他一定要见一回穷奇,斩杀暂且不论。不过这么一听,叶旬泽似乎也有点动摇,不过,"人间有一种身体软绵绵,认生时傲娇,熟后就像一个影子一般,时刻跟在你后面的动物。婆婆,您可曾有所耳闻?"

婆婆好生思考了一会儿,"什么动物?"

叶旬泽卖了个关子:"您若去人间看一眼,您一定能遇到这种动物。"

"毕生惭愧,应是再无机会在人间闯荡一番了。"婆婆叹了口气,"你是不知,自从神与魔大战后家家户户都不可踏出魔府半步。不可,也不敢。当初魔府打着必胜参战,所有符合标准的全副武装上了战场,除了逃兵无一存活。然而最终以两败俱伤告终。魔府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根本敌不过敌方那群剩下的神,哪敢离开魔府这个安全港。"说着说着婆婆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不过这次原因有很多种:其一,她的女儿死于这场战争。其二:"再说,哈迪斯还带回来一群看殿的龙。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只是为了提升魔府的权威,让诸神少些嚣张。不过大战后几天龙便攻了魔府的主楼:冥殿。我猜恶魔战时的阵亡也都是因为这群该死的东西。现在魔府封城,便是为了封杀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叶旬泽是没想到他短短的一句话就能让婆婆演个讲。他瞬间理解了为何佑幽听婆婆讲话那么不耐烦。不过这些话信息量之大堵住了叶旬泽的思路。"佑幽他们每日都是在猎杀魔府中的叛徒?"

"那是自然,他们想来不会滥杀无辜。"婆婆鉴定地说道,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自豪,她张开了嘴,都能看到嗓子眼了。一这样叶旬泽就知道,她又要演讲了。"这两个小朋友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不说一表人才但肯定也算是君子了。从小楚瑜希就连脚下的蝼蚁都不轻易踩,佑幽虽是毛手毛脚,特别邋遢,可还是会怜悯他人的。那些龙就该死,所有跟魔作对的都该死。我们弯了半辈子的腰,现在好不容易赢得一片天,不可能轻易让别人把那些剥去。"

泥被扇干了,叶旬泽拿着小铜镜仔细观察着自己此时此刻的相貌。的确与叶旬泽俊俏的英姿相差甚远,不过仔细一看这周逸也不错。淡淡的眉毛像是一绺麦子,小巧的嘴巴还带着一份可爱。总之他这张脸就能给人带来一股少年的正气。思绪了半天,叶旬泽终于回道,"正与恶都是相对的。"

婆婆捧在手里的那一盆水洒了一半,"啊?娃啊不能那么想,有些东西,事情绝对是错的。就像你这个思想。简直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叶旬泽连忙拿起泡在水里的毛巾,看看地上的水,看看毛巾,再把目光投放在婆婆身上,仿佛在问:这毛巾可否用来擦地上的水。婆婆摇了摇头,不知是看出了叶旬泽深蓝色瞳中的问题还是在否定他前面说过的话。但叶旬泽二话不说就又把毛巾放回了那个盆里,略显尴尬地和婆婆大眼瞪小眼,再也不敢乱讲话了。

婆婆又叹了口气,敷衍地抱了抱叶旬泽,"没事一会儿就干了。"又接着讲着道理:"不遵守规矩的就是恶。战场的逃兵就是怂。故意挡着我们前进的道路的就是坏。神是坏,巨人坏,那些龙也坏,不可原谅的坏!"

"天也快晴了,你回去吧。"婆婆似乎有点不耐烦了,轻轻地推了叶旬泽一把。"好好想想,不知道你们人间是怎么培养孩子的。什么'正恶是相对的'?对各界神都是个必须铲除的危害。婆婆就不送你了,回见。"婆婆说完话就转过头来,双手背在后面,驼着背走进了烛光照不到的黑暗中。叶旬泽呵了一声,说了一句:"麻烦您了,谢谢。"蚊子声、嗡嗡嗡。婆婆一走叶旬泽本以为光是这几根蜡烛已足以赋予整个房间温暖,现在才发现一个人是那么的凄凉。从什么时候起,叶旬泽就已经不习惯你的人了。

不知这次算不算是不欢而散。应该算是吧。毕竟哪怕叶旬泽是个傻子都不难看出婆婆对也旬泽的言语的不满。可是关于卓越的那颗石头他还是没打听清楚,哪天再遇上个街头要饭的问问吧,他想道。

他走了出去,带上了崭新的"面具",再次以周逸的身份投入谎言的海洋中。站在铺上宝薄薄一层冰的街道上,闻着青草味的烟熏,一片片灰中透着蓝、紫、红的云朵,像极了叶旬泽深山的淤青以及疤痕。再看看婆婆温馨的小屋,看着黑不溜秋的影子走近光源,将蜡烛吹灭,房子暗了下来。"晚安。"他又用着比蚊子嗡嗡叫还小的声音道了这句。不过他还不想回去,一个新的主意就在这一刻萌生了。

天桥已断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