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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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旬泽的手指刚刚碰到发光物,鞭子就像磁铁一般被吸入叶旬泽的手中。几乎同一刻,触手可及的骒獒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弹射百米之外,轻则摔碎骨骼,重则已是血肉模糊。朦胧的雾围绕着叶旬泽,此时此刻他就像身在深山仙境一般,此时的场景像极了一场梦。他随手一挥,便抽到了身边的魂魄,雾霎时远离他。土地仍然在收缩,他只好向后狂奔了几步,深厚的土壤先了下去,树木也被无情的吞噬。半透明的青色嫩叶也无奈地半露在外面,做着最后无用的挣扎。

叶旬泽看着背后的树叶,想起曾经自己半人半鬼压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以什么状态存活的时候。他想起透明的自己捡起的那片青色树叶,摆在眼前让蒋智晗看,他患处叶旬泽这三个字时自己隐藏起来的笑容。时间飞驰啊......奈何这泥土收缩的速度也是飞快。

麻木的双腿终于是累瘫了,他两腿绊了一跤瞬间一软,身体瘫倒在地。给了身后蔓延的泥土些许追赶的时间。他用余力摆动着鞭子,另一只手拼了命地拖着整个身体以蜗牛的速度向前滑动。四周的雾气随着鞭子的晃动摇摆,就像集体蹦迪似的。卓越细细的歌声轻轻吹入耳边,倒是起到了安抚他的作用。

脚底下已经坍陷了下去,泥土慢慢地将叶旬泽一点点地吞没,直到只有举起的双手以及头还露在外面。满脸苍白的他却还是不敢叫出声来,觉得发泄出来自己的害怕就会颜面扫地,受所有人的耻辱。

鞭子向自己的方向一甩,成千上万的魂魄蜂拥而至,又一次包围了他。数不清的强壮有力的透明臂将他从泥土里拽了出来。他再次冲地下甩了甩鞭子,一片云朵飘到了脚下,托起了叶旬泽沉重的身体。被土地积压的他是伤痕累累,皮肉都皱巴巴的,手上磨的泡早就破了,浓水把鞭子黏在了手心里。脖子以下就像一个泥人一样,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蔬菜萨拉,无比饥饿的他照照镜子都直流口水。

一解脱,他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众魂魄的上面,不只是该笑还是该哭。他往后仰着头,眼中的视线反了过来,鞭子朝着卓越的方向挥。两人就这样驾着白云一路向北,直奔林子的出口。再一望身后,一切别来无恙,又回到了原来的林子。此时太阳正在头顶,温暖的阳光照着还挺舒服。这没有让叶旬泽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他身上无一处不痛不痒,胸口被骒獒踹的那几脚已经开始流血。

卓越坐在身旁非常的安静,轻轻地拍着叶旬泽没怎么受伤的大腿,双眼迷离了这个世界,空洞的眼睛充满了神秘。叶旬泽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外号是鸿鹊了,不光没有好运气,而且还特别神秘,就跟这个鸿鹊是一模一样的。到现在叶旬泽还搞不明白这食人大地,骒獒,鸿鹊,和伪装太阳的鸟究竟有着什么联系。

可是她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经历去想那些问题了。他现在只求能早些回家睡上一觉,最好一觉到后天天亮。但是还要说一句抱歉,"姐姐,爸—父亲的弓箭我弄丢了,不好意思。"

卓越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眼睛再次明亮了起来,回到了当初也旬泽认识的那颗蓝宝石。"无事,只要你无事,其他的都别无大碍。"说完她突然激动了起来,"周逸,你可知你做了一件全魔府无一做过的事?!"

叶旬泽听到了她这一番不经心里感叹:不是以前也有人成功逃离么。不过被这么一夸,他心里还挺高兴,特别是自己今天杀了一只鸿鹊,好几只骒獒,还带着卓越逃了出来。他一个普通人通过各种狗屎运和急中生智竟然做了恶魔都没有做过的事(至少没有几人成功过)。心里美滋滋地,他进入了梦乡。

再一醒,他已回到周逸的房间。竹香始终扑鼻,隔壁卓越吹奏的某种音色像箫韵律却像是一首人间现代歌谣、余音绕梁。黑色的托子上再无玉弓,十根箭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大理石的桌子上,平行于黑色的七弦古琴。然而这一切都透过暗灰色的帘子,整个房间温暖中略显压抑。

他望着窗外的月光,今日的月亮是一个半圆,周围的小星星一个个地不断冲叶旬泽抛着媚眼。骒獒的血盆大口不断回过。他摸索着腰间,掏出了那一捆草。此时被叶旬泽折腾的仅仅是一捆草,而不是蚂蚱。他坐了起来,稍微调整了一下穿着,依旧是那件破烂的黑色衣物,踏上小布鞋,轻声打开了门,溜走了。

凭着自己的记忆,他成功地来到了婆婆的家门口,看着门外摆放的一盆盆花,有些再夜晚开始荧光。雪花慢慢地飘落,伴着月光,和柔柔的烛光,魔府好像越来越真实,不再只是美妙。除了景美,好像这里的人也开始美了起来,就像互相衬托着光芒的月亮和星星,共存即毫无违和感。他敲了三声门,耐心地站在门外等待,双手摩擦着,口中不断呼出魂魄般的哈气。周围有一些行走的人,大部分都赶着回到自己的家中,空中也时不时地飘过一个影子。然而这些都已经吓不到见多识广的叶旬泽了。

门开了,年轻的婆婆真诚地笑着,伸出手拉他进来,刮进了几片雪花,点缀着单一的木地板,却被当作地毯被叶旬泽踩了上去。光线好后,婆婆看着叶旬泽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然后从衣服的缺口看到了胸口上的火红伤疤,倒是把婆婆吓了一跳。"娃啊你这是怎么了?鸿鹊难道虐待你了?"

叶旬泽摇了摇头,婆婆担心地叹了口气,踮起脚尖拍了拍叶旬泽的头。"诶呦......你随便坐,我去拿点药。"

话音一落三十多岁面貌的婆婆就转身不见了。叶旬泽只好坐在了之前自己变妆时做的椅子上,拘谨地坐着。婆婆抱着一摞比自己还要高的药物回到了放满头颅的屋子里。"脱衣,介意么?"

这一问叶旬泽两半脸都热了,没有答复。婆婆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衣服,他连忙潜意识地连身体带椅子转了过去,把后背留给了婆婆。露出白嫩嫩,背的中间那条完美的曲线还有两旁略微突出的肩胛骨。婆婆笑道,"你这背是好看,可婆婆是要给你疗伤,并非欣赏你的美妙的身子。"

妥协后,冰凉凉的东西抹在了叶旬泽胸口,外加几个硬币大小的"荷叶"铺在药膏上。"我给佑幽疗伤时方是叫他小声点,能忍便忍了。但你这孩子非是一声不吭憋在心里。这痛感可是会更强的。听婆婆的,若疼你就说话。"擦药膏的痛感像是十几只小蚊子同时定要一个地方,外加一个小鳄鱼咬着这块肉不放,而且还有一块辣椒不断刺激着皮肉。不过这对"皮糙肉厚"的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了。他挤两下眼咬咬牙也就过去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婆婆看着这傲娇的傻孩子笑了一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伤像是被驴踢了。"婆婆一边用暖和的湿毛巾擦拭着也旬泽的伤口,一边嘲笑道。叶旬泽试着憋笑,可惜没忍住轻笑了好一段时间,又一次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差不多。"


天桥已断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