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上前追,因为他在与不在对蒋智晗的是死是活没有一点影响。跟上去反而会添乱。叶旬泽怀着忐忑的心回家拿起扫帚,沾了一点水,清理起了地上的几滴血迹。

之后,他又去了花园里把那些被他倒腾出来的花草种了回去,有些为时已晚,重回土中时已经枯萎了。他尽量不去想如果蒋智晗死了会怎样,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怕痛。徐泽安的兄长去世那天徐萚安的心情他终于懂了。那种无奈使眼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魂飞魄散。

他抬头一看,太阳大亮,天空中一片蓝天白云,南边有不少小魔在空中你追我赶地玩着游戏。空气很清新,甚至有点甜,可是他每次只能吸进半口气,根本享受不到。

打理完花园,他别无他事,练起了武功,一门心思用着观世,不考虑其他修炼外的事情。他废寝忘食,一直练到了深夜,一名侍卫在查岗,看到他黑漆漆的身影,以为是敌人,和他过了几招,才看清是自己人。他连忙道歉,"今天战君殿闯进了个魔,我有点紧张,从来没见你夜里在院子里练功,所以误以为你也是个贼。"

"没事。"叶旬泽说完,准备往静修殿走。

"你说这魔还真是不要命,战君殿是随便就能闯进来的地方吗?"侍卫说道,"什么没偷着,倒是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啧啧啧。"

叶旬泽说,"如果他什么都没干,战君也不至于把他杀死。"

侍卫拍了拍叶旬泽,想了想,觉得叶旬泽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是哈,像战君这么宽宏大度的魔,不会计较于一次盗窃或单纯地私闯宅子,顶多是关两天给个警戒。而且他能力天下第一,不可能没把握好误杀了他......不知道,不过战君把事情查清楚后,肯定会把经过告诉我们的。"

叶旬泽点了点头,问道:"没有侍卫看到他进战君殿吗?"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要想破战君的封印,肯定要研究许久。可当时李允星和其他两个侍卫在河边站岗,并未发现有魔在战君殿附近徘徊。也没有留意过经常路过战君殿的可疑人等。就像他凭空出现在战君殿内部一样。"

叶旬泽点了点头,侍卫没有挽留,继续巡逻去了。他回到家中,还是不去想蒋智晗的事情。从入侵者的视角想,第一点,他应该是不想去送死的,至少不能在完成目的之前死去。若是这样,别人就不能对他起疑。伪装、摸底、甚至内应都可能是必要的。可能是侍卫帮他掩护,也可能是他靠隐蔽的方式研究出了破解战君封印的方法,总而言之他能进去了。那么第二步就是不被战君发现。

侍卫的总体实力很弱。在战君殿里,每天巡逻只是为了发现异常第一时间用传送仪禀告战君,而并非用自己能力保护整个战君殿。传送仪并没有实体,而是法君和战君一起研发的一种力量,可以将侍卫所在的地表联通战君的观世世界,从而把求救信号发到战君的观世世界里。其他宫殿,例如魂君和财君都采用着更传统的手段 - 发射烟花。

如叶旬泽所见,白衣男的实力很强,明明可以在侍卫察觉意外之前将其了断。可是他没有选择杀害他们,而是以某种方法不动声色地溜进了战君殿。显然,他这么做的唯一理由就是不想杀生。他到底想做什么呢?他的所作所为充满了迷惑性。一开始,他向挑逗两人一般地和他们正当切磋,没有下狠手。可是后来,不知道是激怒了他还是他察觉到了什么,他渐渐不耐烦,将他们赶尽杀绝。还好后来战君出现了,及时救下了......

停!不要往下想了。完了,叶旬泽脑子里又那悲惨的一幕。这人肯定是想杀的,只不过原因不明。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奎桑一直不来,是不想把什么坏消息告诉他吗?还是心怀愧疚?是不是佑幽当年就没有被及时抢救过来,入了土。要是蒋智晗也死了,奎桑会不会难过?从朋友到徒弟,堂堂战君,天下第一的任务,却一个都没有保住。丢人死了。好,就算是为了奎桑的颜面,蒋智晗也必须活。

这天的夜晚真冷,叶旬泽把所有的温灯拿过来,放在床边的茶几上,自己裹上被子看着忽闪忽闪的烛光。可能是实在太冷了,就连火的动作也明显减缓,没那么活泼了。四周一切死气沉沉,虫鸣声也格外地小。

他想起森林里的金色玷虫。想起冰雪中,身体被无名前辈占据,差点把蒋智晗杀掉的那一幕幕。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透心凉。可是那时自己还有机会救他,而现在他只能等着奎桑来公布他的生死。就像一百多年前的楚瑜希一样,什么也做不了。他凝不了神,使用不了任何学过的魔力,甚至不愿意动弹,这滋味就好比鬼压床。

世事无常,这世上没有人能彻底保一人平安。叶旬泽不能发任何无法保证的誓言。只能在知道真相前做一些蒋智晗称之为无用的祈祷,给自己一些心理安慰。

天桥已断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