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意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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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帳外衛兵言說裴青下手一名都尉在帳外求見,林傲雪立即精神一振, 立馬讓人進帳詳談。

這小将名喚薛貫, 看起來年紀不大, 約摸二十出頭, 目有精芒, 熠熠生輝,一看便是心智不凡之人, 縱然樣貌平平,卻也掩不住他身上一股精幹的氣度, 不由讓林傲雪心頭暗嘆一聲, 裴青在選人這方面,眼光也很毒辣。

裴青也好, 雲煙也罷,他們能在北境立足,有很大程度上, 與他們的洞見之能有很大關系。雲煙自不必說,她在煙雨樓那種人多眼雜之地待了許久, 早已鍛煉出一雙慧眼, 倒是裴青在這方面的能力着實叫林傲雪感到驚訝。

她不由暗自嘆息,她的能力還遠遠不夠支撐整個大局。

薛貫進入帳中之後, 先向林傲雪躬身一拜,随後便開門見山地說道:

"将軍,屬下乃裴将軍麾下都尉薛貫,裴将軍今日與餘參将離營之前, 曾囑咐屬下,若其一個時辰未歸,便讓屬下将此令交給将軍,并着屬下領将軍前往福雲莊。"

林傲雪接過從薛貫手中遞來的東西,是一塊青玉牌,這玉牌的材質與她先前和裴青接洽時所用那枚玉佩是一樣的。林傲雪拇指自玉牌表面撫過,不由目光一凝,驚訝地問道:

"福雲莊?"

薛貫點了點頭,遂道:

"福雲莊內有裴将軍的眼線,還請将軍移步福雲莊主持大局。"

林傲雪不得不感到驚訝,薛貫這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意思,是說整個福雲莊都是裴青的勢力,福雲莊竟是裴青在背後運作,裴青身後與她父親舊部相關的力量開始浮出水面,而裴青也為此早早做了安排。

過了數息時間,林傲雪才回過神來,她嘴裏呼出一口濁氣,站起身,她先讓人找來影貳,與影貳互換了衣裳,讓影貳留在帳中等候影肆來彙報調查進度,并交代影貳若有變故,設法去福雲莊找她。

将一切打點妥當之後,林傲雪就跟在薛貫身後離開了軍營。

林傲雪埋着頭化作薛貫身後的一個親兵,軍營裏見過林傲雪長相的人不多,皆是從林傲雪身上的将服與她右側臉上那傷疤來判斷此人是否是他們的将軍,此時林傲雪換了一身普通士兵的兵服,走在薛貫身後一點都不起眼,連續過了幾個關卡,也沒有人認出林傲雪的身份。

薛貫領着林傲雪順利離開軍營,随後兩人隐于暗處又脫去兵服,暗中有人過來交接,他們換了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衫,又戴了鬥笠遮面,從福雲莊後院的側門進去。

薛貫領着林傲雪一路走進福雲莊後院的柴房,于柴房裏找出一條暗道,林傲雪心裏唏噓,看樣子真是自己太過淺薄,雲煙屋裏有密道,福雲莊後邊也有密道,隻有她自己傻乎乎的不曾做過這樣的準備。

她心裏想着什麽時候在軍營裏也弄一條像這樣的密道,她就不需要每次離營都小心翼翼,将衣服換來換去。

她跟在薛貫身後鑽進密道裏,沿着黑漆漆的密道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及至密道盡頭,薛貫用力将封住密道口的石闆推開,帶着林傲雪走出去。

密道外邊是一個幹淨的院子,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在水面上,背靠一座假山,薛貫剛走出去,兩側便有暗衛現身,将鋒利的匕首抵在薛貫的喉嚨上,直到薛貫出示自己的腰牌,那兩名暗衛才收起匕首,朝兩側推開。

林傲雪從密道裏走出去的時候也遭到了同樣的對待,薛貫讓她将今日那枚玉牌取出,暗衛見林傲雪手中拿着玉牌,頓時一驚,瞳孔驟縮之下,紛紛後退兩步,恭恭敬敬地單膝跪地,喚了一聲主上。

林傲雪心裏不無震驚之意,從她眼下所見所感來看,裴青背後的力量應當是遠遠大過雲煙所有,畢竟雲煙為北辰賀做事,始終掣肘,無法徹底展開手腳,但裴青則不然。

裴青是林傲雪父親寧義雲舊部之子,在他身後原本就有忠于寧義雲的勢力撐腰,此後數年,裴青又一直致力于将這些勢力發展壯大,沒有玄鶴的牽制,也沒有宗親王的排擠,裴青背後的力量自然發展得更大更強。

相比于雲煙手中的十一名影衛,裴青背後的人馬想必不下千人,而邢北軍營之中,也不知有多少是忠于裴青的人馬。

林傲雪心中感慨,裴青将這玉牌交給她,讓她能調用這些兵馬,又是一個無法輕易償還的恩情。

裴青之大義林傲雪謹記于心,裴青繼承了他父輩的寬宏和忠誠,對百姓寬宏,對百姓忠誠,在他心裏,最重要的永遠不是誰坐王位,誰領兵馬,而是北辰的百姓是否安居樂業。

他願意支持林傲雪,以前或許是看在寧義雲的面子上,願意給林傲雪一個機會,但在林傲雪坐上将位之後的數月時間裏,他親眼目睹了林傲雪為邢北關百姓付出的努力,若沒有那些利民之策,恐怕今日,林傲雪也不會來到這裏。

林傲雪心裏自然通透明晰,所以她暗下決心一定不負裴青所托。

暗衛朝兩側退去之後,薛貫又領着林傲雪繼續朝前,從假山後邊繞過去,入眼是一座大氣素麗的莊園,園子裏彌散着一股濃濃的酒香。他們沿着水面上一道窄橋走出去,一邊走,薛貫一邊像林傲雪解釋:

"将軍,此地是邢北關南側郊外的酒莊,福雲莊裏的酒都是從這裏送出去的,這個地方也是裴将軍及鎮國公舊部的據點,從将軍拿到青玉令的時候起,将軍您便是這莊子的主人了。"

林傲雪眼裏有晦暗的精芒閃動,她凝眉看向遠處玉立的樓閣,沉聲問道:

"莊子裏都有些什麽人,兵力幾何?"

薛貫知無不言:

"回将軍的話,酒莊內有私兵一萬,皆是鎮國公手下的親兵,莊子的管家叫薛仁義,是屬下的叔叔,也是鎮國公的舊部,莊內的人都管他叫三叔,将軍旦有所需,皆可向三叔言明。"

他說着,浮橋已至盡頭,一名中年男人立在岸邊,朝着林傲雪所在的方向深深行了一禮,他頭發花白,但精神卻很好,那一雙眼睛與薛貫很是相像,兩人确是血親無疑。

"林将軍。"

薛仁義顯然認識林傲雪,待林傲雪走近,他神态恭敬地喚道。

林傲雪快行了兩步,雙手托住薛仁義的胳膊,将其扶起:

"薛前輩不必多禮。"

林傲雪不知道裴青是否将自己的身份向舊部們透露,但她喚薛仁義一聲前輩,是理所應當。

薛仁義遂擡起身看向林傲雪,剛才林傲雪從橋上走來的時候,他便在暗中觀察林傲雪。

他一直都很好奇,那常被裴青挂在嘴邊的林将軍是怎樣的人,他隻從裴青口中得知林傲雪是信得過的新将,更具體的,裴青沒有明說,薛仁義也未追問,但這幾個月來,他也得知了林傲雪為邢北關百姓謀福所頒布的各種軍令,內心着實欽佩。

眼下一看,林傲雪果然風采斐然,看似身材瘦小,但卻自有一股從軍之人歷經生死劫殺的鐵血氣概,而且她年紀輕輕,坐上将位之後也未顯出浮躁輕狂,自身透着一股沉着冷靜的大将之風,讓薛仁義心中不住點頭。

當林傲雪從橋上下來,主動上前将他扶起,他在擡頭的瞬間,與林傲雪對視,後者那一雙深邃如汪洋般的眼眸中蘊藏的神采讓薛仁義心頭一震,他隐約從林傲雪身上找到一種熟悉的感覺,但這感覺一閃即逝,他欲再細細分辨之時,又消失了。

薛仁義放下心頭疑惑,朝林傲雪點頭一笑,随後未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道:

"林将軍,薛某已在此等候多時,裴将軍失蹤一事薛某已經接到線報,現下派了人馬前去追蹤,裴将軍隻要不被人當場擊殺,他所行之處都會留下暗記,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傳回來了。"

林傲雪聽聞薛仁義此言,心裏懸着的石頭放了下來,她長舒一口氣,嘆了一聲:

"裴将軍已經做了如此完備的安排,卻不知還有什麽事情是晚輩能幫得上忙的?"

林傲雪神态謙遜,并未因為自己是邢北關中三軍之将就顯出半點高傲的樣子,薛仁義欣賞她的心性,此時她一問,他便回答:

"審訊鄭柏、衛亦二人的事情一直是由薛某負責,旦有消息,皆由薛某将其向裴将軍轉達,而今裴将軍無暇自顧,已将莊內大權移交林将軍之手,那有關審訊的進度和結果,薛某便直接向林将軍禀報了。"

林傲雪得聞此言,心裏十分感慨,她父親的舊部這些年隐在暗處,一邊躲避皇帝和宗親王的搜捕,避免暴露身份,一邊又在暗中發展壯大,早已形成了他們自己的一套運作方式。

即便是裴青這麽重要的人物,中途出了什麽變故,也不會影響他背後的勢力,該如何進行下去的,還是按照原本的節奏持續進行,并不因其中一個人的消失而對整個局面造成嚴重打擊。

想必今日就算不是林傲雪前來接手這些要務,薛仁義也能在第一時間統領大局,繼續将整個酒莊運作下去,一邊有條不紊地繼續接收來自北境各處的情報,一邊設法營救裴青。

林傲雪點了點頭,順着薛仁義的話問道:

"可有問出些什麽來?"

薛仁義點頭,與薛貫一左一右領着林傲雪走進一座小亭,亭中燒了碳爐,四面都立了屏風,內裏還算暖和。待林傲雪走進去後,薛仁義請林傲雪在主位坐下,這才接着剛才的話說道:

"裴将軍此前讓吾等審訊鄭柏,道出其在軍中所為,這鄭柏是個硬骨頭,一開始無論如何都不招供,為此,薛某便使了些手段,嚴刑之下,鄭柏亦不得僵持,最終還是松了口。"

"他将玄鶴安插在軍中的細作一一坦白,薛某将之記錄在案,已簡單篩查一遍,應當無誤。"

他說着,從袖口裏取出兩張折疊好的信紙,雙手遞給林傲雪。

林傲雪将其接過之後展開,見這兩張紙上密密麻麻記錄了約百餘個名字,還标記了他們各自的官位,林傲雪一眼看下來,小至千戶百戶,高至都尉郡尉,皆有人在。

林傲雪勾起唇角,眼中閃過一抹冷厲的寒芒,玄鶴的本事當真不容小觑,別看這兩張紙上僅百餘個名字,這些人全都是玄鶴的心腹,在北辰隆那樣一個多疑之人眼皮底下,玄鶴能安插進這麽多人為他所用,其手腕可見一斑。

雖然是百餘人,但他們隐藏在軍營中,一旦發生什麽變故,能造成的災難是林傲雪無法想象的,撇開郡尉以下數十個小卒,郡尉以上名單上包括李群在內,都還有二十餘人,已占了邢北關內郡尉之上将領兩成之數。

這就意味着,玄鶴一開口,就能調動邢北關內約莫兩成的兵馬。

這個數字讓林傲雪心頭生出些許寒意,若不是得益于裴青鼎力相助,林傲雪如何能有機會拿到這樣一個完備的名單?

她抿唇輕嘆,又擡首問道:

"除此之外,對于袁方下毒之事,鄭柏可有詳細交代緣由?"

薛仁義聞言,點頭回禀:

"是,鄭柏道出他在軍中一共對三人下了毒,分別是餘敬山、吳南世和陸升。"

"雖然目前為止軍中中毒之人隻得這三個,但這卻不是鄭柏第一次如此做為,這名單上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是鄭柏用這樣的手段牽制住,從而拿到他們的把柄,迫使他們向玄鶴效忠的。"

"除去名單上的這些人,還有不少人也曾受到過鄭柏暗中招攬,但他們或寧死不屈,或因為一些旁的緣故不肯追随玄鶴,玄鶴便動用在軍中的力量,将這些人用不同的手段清理了。"

薛仁義說得平靜,但林傲雪心裏卻明白他這句話背後隐藏的血雨腥風。

像玄鶴那樣的人,一旦确認了其人不能為他所用,就一定會立即将之清除,這名單上記錄的百餘人,除去他最初帶入邢北關的人手之外,想必有一多半,都是後來他暗中拉攏。

紙上記錄的隻是玄鶴設法拉攏,并成功收服的,而那些沒有屈從于玄鶴的人,恐怕還要更多一些,至于他們的下場,林傲雪也不難想象,無外乎找個順當的理由讓其自生自滅,而戰場就是一個最好的消災之地。

這些年蠻人沖擊邢北關,在不知不覺中死去的将士裏,有多少是被玄鶴暗害的,林傲雪不得而知。

她心裏十分沉重,為那些無法反抗己身命運,被玄鶴、北辰隆這等人上之人玩弄于指掌之間的人感到悲憫,他們實在太過可憐。

"至于鄭柏向陸升下毒的原因,想必林将軍心裏已有了計較,但這餘敬山和吳南世二人,則是額外的緣由。餘敬山與鄭柏之所以走得近,是因為餘敬山此人原本就是玄鶴的心腹。"

林傲雪聽到此處,竟并未覺出多少意外。在此之前,影叁與她說起餘敬山與鄭柏之間的往來時,她心裏就隐隐有這種預感,隻是從薛仁義口中聽到了更加清晰準确的答案,印證了她的猜想罷了。

"餘敬山在邢北關多年,經過無數場戰争的歷練,對生死看得淡了,不願繼續參與個中争鬥,特別是楊近郭文成二人死後,餘敬山就越發厭倦上位者的陰謀,想從漩渦之中脫身。"

"玄鶴自然不會讓一個知曉他諸多秘密的人安然脫身,但餘敬山官至參将,在軍中也有一些話語權,不能像尋常小卒一般說清理就清理了,那時候戰況複雜,玄鶴本想趁機将餘敬山除去,奈何餘敬山命大,上了幾次戰場,甚至遭了暗衛襲擊,他卻還是活了下來。"

"鄭柏念着與餘敬山之間的舊友情分,屢次勸說餘敬山,望其回心轉意,繼續向玄鶴投誠,然則餘敬山卻鐵了心要脫離玄鶴的掌控,對鄭柏的懇切不予理會,鄭柏幾度勸說無果,便給餘敬山下毒,試圖以這樣的方式逼迫餘敬山就範。"

薛仁義的聲音十分平靜,将這場原本風波起伏的争鬥說得輕描淡寫。

"但即便如此,餘敬山依舊沒有再改變心意,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但卻不想偏袒任何人,隻想自己一個人将秘密帶進黃土之中。"

林傲雪聞言,忽然冷哼一聲,眼中隐現寒芒:

"竟然如此,餘敬山今日為何還去尋了裴将軍,将之帶進煙雨樓?"

如果餘敬山當真要與玄鶴劃清界限,連自身性命都可以不顧,他今日舉動,豈不與他的信念相悖?

林傲雪對此感到可笑,事實擺在眼前,縱然她心裏明白也許餘敬山是逼不得已,但既然餘敬山曾聽命于玄鶴,那他以頓悟為借口想從亂流之中脫身便是自欺欺人,癡人說夢。

林傲雪不知道鄭柏口中道出的餘敬山是否真的如他自己想的那般清高,但至少以她的角度看來,餘敬山就是一個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的無恥小人,他的遭遇聽起來讓人覺得有些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在明知玄鶴會加害裴青的情況下,口口聲聲說着不為玄鶴做事,要與玄鶴劃清界限,卻還是将裴青領去煙雨樓,就已經在林傲雪心裏給他按上了一個無法洗脫的罪名。

可惜裴青不知餘敬山此人真實面目,若這些消息能早一些送去軍營叫裴青知曉,裴青今日便不會跟着餘敬山離開!

薛仁義口中也發出一聲嘆息,其實此事他也覺得很是奇怪,至少以鄭柏坦白的言語來看,餘敬山是真的下了決心,半點也不顧念舊友之情,至于今日餘敬山将裴青領去見玄鶴的緣由,眼下雖不得而知,但必定是玄鶴從中做了些手腳。

"除餘敬山之外,軍中另一中毒之人吳南世是卷宗處的管事,今年被北辰隆提為督軍,卻無實權,玄鶴知此人與鴻鳴法師有舊,欲将之拉攏,拉攏不成,則生了暗害之心。"

陸升三人中毒的緣由薛仁義已與林傲雪解釋清楚,林傲雪心中暗自冷哼,細作名單雖然在她手中,但她和玄鶴還沒有徹底鬧翻,不宜在此時打草驚蛇,她在心中細細思量一番後決定,待之後她與雲煙配合離間玄鶴和北辰賀之間的關系,再将這些暗中為玄鶴效力的人挨個拔除。

林傲雪将那兩張名單收入袖口藏好,又問了薛仁義一些莊子裏的事情,薛仁義一一為之解答,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一隻獵鷹自天空中盤旋而下,落在涼亭旁的矮樹上。

薛仁義走過去,将其腿腳上的竹筒取下來,倒出內裏藏好的一紙情報,并未自己打開,而是轉手交給林傲雪,示意林傲雪先行過目。

林傲雪臉色肅然,薛仁義此舉,無異于尊林傲雪為主,是在向林傲雪表明他的忠誠。林傲雪不敢怠慢,雙手将那紙條接過,于手中展開,随後,她将那紙條上所書的東西念了出來:

"青蹤已顯,曲垟山中小寺。"

薛仁義面上顯出笑意,對林傲雪道:

"林将軍是與我等一起去救人,還是在莊內坐鎮?"

林傲雪将手裏的紙條遞給薛仁義,自己無奈的搖了搖頭,言道:

"在下因故不能在玄鶴面前暴露身份,便隻能麻煩薛前輩對此事做出安排。"

薛仁義并不因林傲雪不參與營救之事心生不悅,他爽快地應了聲好,随後便轉頭吩咐薛貫:

"在莊內挑百個好手,去曲垟山救人。"

一直侍立在旁的薛貫立即響亮地應了聲"是",而後小跑着去完成薛仁義交代的事情。待薛貫走遠了,薛仁義才又轉過頭來看向林傲雪,朝她一笑,道:

"林将軍不必拘謹,大可與莊內之人一般喚薛某一聲三叔。"

林傲雪聞言,擡眸看向薛仁義,臉上也顯出笑意,她點了點頭,眼裏透出兩分狡黠,言道:

"既然如此,三叔也不必稱晚輩将軍,還請三叔直呼晚輩之名。"

薛仁義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哈哈一笑,拘謹盡去。

【GL】將軍說她不娶妻 - 沐楓輕年(完结)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