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秘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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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林傲雪受命回京述職,闕容去北境試探, 将受蠱蟲控制的影伍混進刺客隊伍中襲擊雲煙, 她自身早已拿捏了尺寸, 隻是試探, 不傷雲煙, 豈料雲煙的血讓蠱蟲興奮失控。

雖然與計劃相比出了些偏差,對雲煙有所誤傷, 但闕容也因此确定了雲煙身有修習巫蠱之術的天賦,頓時喜出望外, 暗暗決定要培養雲煙蠱術。

适逢影衛趕來, 闕容便臨時撤走,之所以薛仁義後來調查發現闕容跟上擒拿裴青的隊伍, 又不與他們走在一起,事實上是因為闕容重回北辰之後,對北辰賀手下勢力進行調查, 恰巧被薛仁義誤會了去,以為闕容和北辰賀是一夥的。

對于這個結果, 林傲雪啼笑皆非, 作為局外人,的确難以對事情的真相做出絕對的把控, 即便薛仁義他們眼線通天,也猜不到原來早在許多年以前,北辰賀就意圖除掉闕容,所以從始至終, 闕容都沒有為北辰賀所用,一連串的怪事中最大的矛盾因此疏通。

林傲雪也暗自松了一口氣,至少,以眼下的情況來看,北辰賀并未染指巫蠱之術,那麽北辰朝局雖然危險,但還不至于爆發如開國之初那樣以巫蠱血洗皇宮的慘案。

在雲煙話音落下之後,闕容便接過話頭,言道:

"林小将軍之前已經說了,不願與老身合作推翻北辰舊制,況且老身也覺得林小将軍方才所言不無道理,因此,老身可以将林小将軍的善意帶回南疆,禀明國君,請國君慎重考慮,但老身還有一件私事,想拜托林小将軍。"

林傲雪隐約明白闕容與她講這個故事的目的,但并未主動點明,而是等着闕容開口:

"還請前輩明示。"

闕容看了一眼雲煙,而後才言:

"兩國之仇咱們暫且先放下不談,但煙兒生母的仇,卻是私仇,你既認定此生要與煙兒相守,那麽合該替煙兒的母親報仇,北辰賀始亂終棄,又苛待煙兒十數年,這個仇,你可能替煙兒報得?老身以此仇請林小将軍相助,林小将軍可願?"

林傲雪聞言躬身,眼中神光懇切:

"此仇,晚輩責無旁貸。"

且不說北辰賀與她自己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何況早些時候,她已經答應過雲煙會助雲煙報仇,如今再加一個雲煙生母之仇,也壓不彎林傲雪的脊梁。

她躬身拜過之後起身,臉色一肅,又道:

"晚輩答應前輩的要求,但北辰賀一死,南疆之衆人就必須在十日之內離開北辰,否則,晚輩若發現前輩禦下不力,在北辰多生事端,還請前輩勿怪晚輩不留情面。"

林傲雪言語铮铮,闕容呵一聲笑出來,揶揄道:

"你這小輩還真是法外無情!"

林傲雪面色肅然,不與闕容争辯,闕容也無心再與林傲雪說些什麽,便擺手道:

"煙兒,你且帶林小将軍下去見一見他的故友。"

雲煙這才起身,先謝過闕容,然後便拉着林傲雪離開小屋。

她們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堵在屋門縫隙間的毒蟲像是有所感應,紛紛朝兩側避開,林傲雪覺得頗為驚奇,口中啧啧贊嘆。

雲煙領着林傲雪行了幾步,忽覺林傲雪扭扭捏捏沒有跟上來,她眼裏顯出兩分意外,回頭道:

"怎麽不跟上來?"

林傲雪臉皮一顫,輕咳一聲,很是不好意思地說道:

"煙兒你不怪我?"

雲煙挑眉,有一瞬間的不解,但很快她就明白過來林傲雪所指為何,林傲雪在擔心自己會因她方才無禮之言而生氣,不由失笑,明知故問:

"怪你什麽?"

林傲雪愈發拘謹,将唇抿緊,無奈地回答:

"你會不會怪我過于迂腐,拂了前輩的顏面?"

她剛才雖然說得振振有詞,但就像她說闕容隻站在南疆的角度考慮問題一樣,她也是站在她是一個北辰子民的立場勸阻闕容,她們半斤八兩,沒有誰更有道理一些。

但雲煙與她們都不同,雲煙既是半個北辰人,同樣也是半個南疆人,林傲雪和闕容兩人對雲煙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對誰多加偏袒都會傷了另一人的心。

所以她的處理理智又公平,在林傲雪和闕容辯言之時,她沒有出言袒護任何一方,隻任由她們各自争辯,用自己的想法和理由去說服對方,她則沒有發表任何她自己的想法。

正因為此,林傲雪在說服了闕容之後,才心有餘念,擔心雲煙嘴上不說,但心裏其實還是會有所介懷。

雲煙搖頭輕笑,嗔了林傲雪一句"傻子"。

林傲雪聞言一呆,但見雲煙已轉身走了,林傲雪不得已隻好快步跟上。

就在林傲雪以為雲煙不會對她的問題給出回答之時,雲煙的聲音又從前方緩緩傳來,溫柔好聽:

"我知道乳娘心裏對我娘親故去一事一直耿耿于懷,百年前的兩國恩怨,實際餘留至今的痛已不那麽明顯,她之所以那麽恨,便是因為娘親在她心裏留下了結。"

"同時我也知曉你的性子,你無論如何不會同意她最初的提議,但你們又都有各自底線,和決斷,所以你與乳娘商讨要事,最後不管是誰說服了誰,你們的觀點始終會達成一致。"

言及此處,她腳尖一旋,轉過身來與林傲雪對視,面上笑容溫潤柔和,令人如沐春風:

"既然是彼此商議之後得到的結果,便是你們各自都認為對的抉擇,既然如此,不管最後你們達成了怎樣的協作,我作為乳娘的女兒,作為你的妻子,便隻需要支持你們就好了,不是嗎?"

所以,她沒有什麽需要介懷的,也沒有什麽不可以放下的。

她不是一無所有孤軍奮戰,她身邊不僅有林傲雪陪伴,就連失散多年的乳母也回來了,這樣安穩的日子不可多得,哪怕未來依舊動蕩,還有許多不可預料,但乳母能承認林傲雪,認可林傲雪的能力和她自己的選擇,她已別無所求。

林傲雪凝望着雲煙的雙眼,一時間心中感動,竟不知該用何種言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她喉頭一動,心頭顫抖,情不自禁地想上前将雲煙攬入懷中。

豈料她步子一動,雲煙卻好似看透了她的意圖,便率先朝後退了半步,堪堪避開她的胳膊。

林傲雪見狀一愣,一時間既尴尬,又失措。

雲煙卻迎着她挑了挑眉,笑道:

"夫君可是忘了,妾身與夫君說過的,不可近妾之身,有毒哦?"

林傲雪恍然大悟,不由萬分懊惱,雲煙咯咯笑着邁着輕快地腳步繼續朝前走,林傲雪無可奈何又略感失落地跟在她身後,不甘心地追問一句:

"怎麽會有毒的?那我以後都不能抱你了?"

雲煙聞言,頓時笑個不停,轉頭朝林傲雪擠眉弄眼地笑:

"喲嚯,以前可不見林小将軍那麽急色。"

林傲雪羞了個大紅臉,她以前不但不急色,還放過狠話說她對雲煙沒那意思,但這不是時過境遷了嘛?現下雲煙是她心頭寶,她哪裏還能像以前那樣像個傻子似的理直氣壯。

"咳......煙兒,我知道我以前蠢啊......"

林傲雪這話越往下說,她的臉就越紅,簡直有一種自己打自己巴掌的錯覺,将她的臉都打腫了。

雲煙止不住地笑,回眸又朝林傲雪明送秋波,笑吟吟地說道:

"好啦,不逗你了,妾身現下在與乳娘學巫蠱,近段時間都在泡藥浴,身上有餘毒,而且還是很厲害的那種,雖然不至于觸之及亡,但你若碰上了,什麽奇癢刺痛之類的感覺恐怕要伴随你十天半個月。"

林傲雪聞言,越加沮喪,蔫頭耷腦地追問:

"那什麽時候才能好啊?"

雲煙無奈,林傲雪這時候簡直像個心願落空的小孩子,沒精打采的,讓雲煙又好笑,又無奈,她搖了搖頭,據實以答:

"嗯,約摸一兩個月吧。"

聽聞這個答案,林傲雪先是松了一口氣,好在并非一年半載那麽久,随後又長嘆一聲,難掩失落之情,一兩個月,也不短啊。

雲煙沒再理會林傲雪搖頭晃腦地耍無賴,她領着林傲雪來到莊園後邊一排平房,待兩人走近,附近駐守的暗衛現身,見領路之人是雲煙,他們沒有多嘴詢問林傲雪的身份,就将緊鎖的院門打開。

林傲雪跟着走進去,正廳屋內的人聽見了外邊的動靜,将屋門拉開一個縫隙朝外看,意外地見到雲煙領着一身夜行衣的林傲雪走來,戎宇先愣了一下,随後很快回神,一把拉開門扉,喚了一聲"林将軍"。

林傲雪聞聲朝他看去,頓時眼前一亮,疾走了兩步:

"戎宇?裴大哥在嗎?你們傷勢如何?"

戎宇見到林傲雪,一時間心情極為複雜,很是感慨。

先前在金雀樓遭遇埋伏的時候他就已經絕望,本以為萬事已休,無法逃脫,必定命喪黃泉。然而毒蟲出現,金雀樓中亂成一團的時候,他又覺得可惜,沒想到自己不是被玄鶴的人馬殺死的,而是被蟲子咬死的,真是窩囊。

豈料那些毒蟲竟像是認得人似的,偏不咬他們的人,隻将玄鶴的人馬擾亂,他們被神秘勢力救走,他才後知後覺發現這些人來自南疆,就是隋椋近段時間一直在調查的南疆勢力。

他鬧不明白南疆人為何要幫助他們脫身,直到裴青認出雲煙,他才明白原來裴青還與這個樣貌妖媚的南疆女子是舊識。他以前在京中的時候并未接觸過雲煙,故而對雲煙并不了解。

當裴青告訴他說,此女是林傲雪的妻子,他更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林傲雪是何等英雄人物,怎會與神秘的南疆勢力有所牽扯,更何況娶這妖媚的女人為妻。

直到,雲煙領着林傲雪有說有笑地從院外走進來,戎宇才無可奈何地承認了這個現實。

此時林傲雪問起他們的情況,他下意識地掃了雲煙一眼,這才回答:

"回林将軍的話,我等皆無事,但在金雀樓的時候,死了十多個弟兄,裴将軍傷勢最重,好在有雲姑娘出手相救,眼下已無大礙,正在屋中靜養。"

林傲雪聽說裴青無事,心中松了一口氣,對于舊部弟兄的犧牲,她也無可奈何,當時若無雲煙出手,恐怕連裴青他們幾個也救不回來。她微斂着眉,遺憾地嘆息一聲,探手拍了拍戎宇的肩膀,寬慰道:

"本以為是信得過的同盟中途叛變還與北辰賀勾結,這種變故誰也預料不到,你們能活着回來就已經很好了,其他的事情,等先養好傷再說吧。"

言罷,她回頭看向雲煙,後者朝她偏了偏頭,溫柔又貼心地提議:

"裴将軍的內傷有些嚴重,需調養些時日,妾身以為,近幾日不若就讓裴将軍在此地将養,等傷好一些再走,夫君以為如何?"

林傲雪沉吟數息,并未猶豫太久,就點頭應了雲煙的話:

"嗯,這幾日便麻煩煙兒照看一二。"

裴青身份特殊,眼下京中又盯得緊,若林傲雪貿然帶裴青回去,容易被北辰賀盯上,一旦出了變故,以裴青眼下的身體狀況,恐怕再難脫身。

此處院落荒僻,平常少有人來,又有南疆之衆駐守,自是比京中安全得多。

所以,林傲雪沒有拒絕雲煙善意的提議。

雲煙搖頭一笑:

"夫君何故與妾身說這些客套話。"

林傲雪與雲煙對視,彼此之間溫情脈脈,然則站在屋門口的戎宇卻沒由來得感覺寒風蕭瑟,不由在心間暗自感嘆,他也是時候該娶個媳婦了。

戎宇側身讓林傲雪和雲煙二人進屋,裴青傷重,還不能下地走動,便躺在榻上淺眠,早在房門被戎宇拉開的時候,他就警覺地醒了過來,待聽見林傲雪的聲音響起,他繃緊的心神又松了開來,繼續閉着眼睛養神。

待林傲雪和雲煙走到近前,他又再次将眼睛睜開,因為身體不便,他也沒有故作扭捏姿态假意起身,而是朝林傲雪點了點頭:

"林将軍。"

林傲雪走到床邊,看了一眼裴青的傷勢,關心道:

"裴大哥好些了沒有?"

裴青聞言,爽朗一笑:

"有雲醫師出手,自是妥當,林将軍不用擔心。"

此言落下,他臉上的神色稍變,顯出兩分凝重,又道:

"金雀樓中變故想必林将軍已經知曉,這一回是我們大意了,但是林将軍,咱們這次的消息,是泠郡主提供的。"

他言下之意是想說,北辰泠的消息出了纰漏。

林傲雪臉色一沉,她不是沒有想到過這個可能,但她相信北辰泠應該不會騙她,否則,以北辰泠掌握的情報,北辰賀完全可以派人偷襲隋椋的住處,但他沒有。

僅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北辰泠的清白。

而金雀樓這件事更大的可能性是北辰賀早于北辰泠一步控制了第三方的人馬,故而北辰泠派人去與之交接的時候,北辰賀順水推舟,又一次利用了北辰泠。

姜還是老的辣,北辰泠始終要比北辰賀稚嫩許多,思量也不如北辰賀周全長遠。林傲雪該慶幸這一次是南疆人馬出手救下裴青,她也至始至終沒有親身參與裴青等人的行動,否則,她的身份多半是藏不住了。

這一次吃了虧,北辰泠想必又要自責內疚許久,林傲雪從白日獲悉金雀樓變故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忙前忙後,尚來不及去探望北辰泠,不知北辰泠眼下狀況如何。

林傲雪抿了抿唇,嘆息地搖了搖頭,回答裴青之言:

"此次泠郡主的消息的确出了差錯,但要怪,也隻能怪北辰賀老辣奸滑,泠郡主若有心,我等早也着了道,不需多此一舉,裴大哥莫要多心。"

裴青點了點頭,他之所以這樣說,也隻是為了提醒林傲雪警醒一些,既然林傲雪自己已有考量,他自然也就不再多言了。

林傲雪又與裴青閑談幾句,後來見裴青困倦,她便示意裴青先在此處好生休養,然後又與雲煙一起離開了院落。

林傲雪從将軍府中出來已近三個時辰,縱然冬日裏夜晚很長,遠處天邊也漸漸變得灰蒙蒙起來,若再耽擱下去,恐怕将軍府裏臨時做的掩飾就要被晨起的家丁戳破。

她心裏很是不舍,分別了好些時日,好不容易才與雲煙重逢,她着實不願就此分別,但她又不得不回将軍府去,故而從裴青養傷的小院中出來之後,林傲雪便一直垂着頭,顯得心事重重。

雲煙哪裏不明白林傲雪在想些什麽,事實上,她也覺得遺憾,但她們都不是任性的人,知道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便不願将對方拴在身邊。

"明天晚上,我再來看你好不好?"

過了許久,林傲雪猶猶豫豫,眼看着莊子大門即将到頭,她還是将心裏的想法說出口。

林傲雪難得表現出如此小女兒家的眷念姿态,然而雲煙卻朝她搖了搖頭,無奈一笑:

"不行的。"

雲煙沒有多說什麽,但林傲雪知道她沒有說出來的話語中,飽含的無可奈何。

林傲雪沉默地垂下頭,雲煙朝她又靠近兩步,輕輕拉起她的袖口,撒嬌似的左右晃了晃,喚道:

"夫君。"

待林傲雪擡頭,雲煙從袖口中抖出三把金鑰匙,垂在林傲雪面前,對她說:

"為這些東西,我們已經忍耐了那麽多年,夫君,妾身相信,我們總歸會獲得自由。"

林傲雪深深凝望着雲煙的眼睛,在沉默半晌之後,她忽然張開雙臂,在雲煙愣怔震驚的目光中,将雲煙一把摟進懷裏。

雲煙駭然想要掙脫,但林傲雪那一雙臂膀卻如同銅澆鐵鑄,怎麽都不肯松手。

她掙了一下,毫無辦法,也知道自己掙不開,隻得放棄了。

何況,林傲雪的懷抱,溫暖極了,是已散落了一個多月的,令她眷念的地方。

她伏在林傲雪肩頭,雙臂順從地環住林傲雪的腰身,盈盈一笑:

"都說了妾身身上有毒,夫君何苦。"

林傲雪用力擁緊了她,幾乎要将她糅進自己的身體裏,那樣戀戀不舍,不願放開。

"因為,我想你了......"

林傲雪的聲音澀澀的,帶了一點隐約的哭腔。

雲煙眼裏笑意不減,但淚水卻暈上了她的眼眶,她伏進林傲雪懷裏,任由自己深深陷進思念的沼澤之中。

她們還未分開,卻已在渴求再一次相見。

林傲雪深吸一口氣,随後擡頭,雙手捧住雲煙的臉頰,垂眸吻住雲煙的柔唇,她的吻飽含深情,綿軟又柔和。

雲煙鼻間溢出一聲嬌軟的輕哼,她感覺自己的身子漸漸變得無力起來。兩人背靠着一處隐蔽的牆角,越吻越深,眼看就要收不住手,卻不知何處傳來一聲異響,像是窗戶被風吹動,乍然響起的嘎吱聲。

其聲入耳,如平地一聲驚雷,震得林傲雪和雲煙吓了一跳,彼此後退一步,才終于從那纏綿之中抽離出來。

林傲雪瞪了瞪眼,随後張惶地四處看了看,雖并未發現任何異樣,但她做賊心虛,斷然不敢再有唐突之舉。她用力将氣息喘勻,而後才面紅耳赤地看向雲煙,雲煙此時面上紅雲未退,難得顯出兩分驚慌之色,看起來既妩媚,又嬌羞,誘人極了。

奈何林傲雪已成驚弓之鳥,沒那個膽子再來一遭。

她裝模作樣地輕咳一聲,而後将雲煙手中的三把金鑰匙拿過來,拙劣地掩飾慌張:

"這鑰匙該怎麽用?"

雲煙也呼出一口氣,無奈地看了林傲雪一眼,順着她的話答道:

"秘密就藏在這三把金鑰匙裏,我已仔細查過,這三把鑰匙都暗藏機關,将旋鈕打開,裏邊各有一字,叫'渲月潭'。"

林傲雪聞言,心神一震,方才片刻旖旎之意散了個幹幹淨淨,她下意識地抓緊了金鑰匙,臉上顯出沉凝之色。

渲月潭,是鎮國公府後花園裏邊的一座湖泊,雲煙知道林傲雪每每回想起幼年的事情情緒都難免悲恸,如今要讓她故地重游,實在強人所難。

就在雲煙考慮是否要她派人去替林傲雪将秘密解開之時,林傲雪卻擡起頭來,深深地看了雲煙一眼,與她說道:

"煙兒,吾此生,幸而有你。"

若無雲煙,她不知何時才能湊齊這三把金鑰匙,也不知何時才能接觸當初父親留下的秘密。

有時候她難免會想,她以往所受的一切苦難,是不是都隻為了能遇見雲煙。

雲煙微微笑着,目光溫暖地看着林傲雪,她忽然改變了主意,不再阻止林傲雪去探究真相,因為她忽然發現,現在的林傲雪,已經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因為她的存在,林傲雪不再懼怕過往的疼痛,她也不該擋着林傲雪的路,将林傲雪當做稚嫩的孩童:

"旦有什麽事情,你就來找我。"

她如是說。

"可你方才還說不行。"

林傲雪眨了眨眼睛。

"我說我身上有毒,你不也還是抱上來了嗎?"

雲煙臉上依舊帶着笑。

林傲雪忽然愣住。

她仿佛感覺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癢開始發作,像是有無數隻蟲子爬過她的腿腳,胳膊,再漫過她的脖子,同時還伴随着隐隐約約的刺痛。

雲煙沒有與她玩笑,她說的都是真的。

林傲雪一張臉忽然變成了绛紫色,雲煙猜到她是毒發了,可這毒,她也無可奈何,便隻得聳了聳肩,朝林傲雪又邁了一步,嬌俏地笑道:

"叫你不聽話,這下好了,自己忍着吧,反正兩三天就消了。"

【GL】將軍說她不娶妻 - 沐楓輕年(完结)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